要找姐姐，我不念书。念书，念书没有用，挨打，还听不懂呢。”

“念书怎么没有用？”沈渥平察觉他的抗拒原因是挨打，问，“黄土村的老师打你了？”

向甯想了想，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沈渥平还未做出反应，就见他抬起拳头狠狠往自己脑袋上捣了一下。

向甯笨兮兮的，下手也没个轻重。这一下真把自己打的不轻，眼里的泪花更深了，他哭着说：“就是这样，他们打我……就是这样子打我的……谁都打我，一群人打我一个呢，我很痛呢。”

他脑袋在车里撞过一下，好不容易包才下去。

此刻让自己一拳头又砸了一个出来，眼见脑门上红肿一片，沈渥平诧异之余，难免心疼：“那是他们不对。老师教书育人，怎么能打学生？”

向甯哭的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又讲方言。

沈渥平听不懂他说什么，拉住向甯的小手让他坐下来，听不懂，也很耐心地听。

好久，向甯终于把一肚子苦诉说完，眼睛也哭成了核桃。

他含糊不清地问了句什么，见沈渥平没有反应，于是又说普通话，问他第二遍：“要是我笨，你会打我吗？打我的头，不让我吃饭，让我把铅笔写断了，也不让我回家呢？”

沈渥平哭笑不得，环视四周没找到纸巾，只好用宽厚的手背当帕子，给向甯擦干净脸蛋上的泪花：“你不笨，我不会打你的。”

他已经很久没用哄小孩的语气跟谁说过话，哪怕沈廷轩小时候摔倒，沈渥平也是跟他讲道理，鼓励他自己站起来。

而不是像老爷子那样满脸心疼抱他，哄他是好心肝好宝贝，不哭了，轩轩最棒。

家里长辈过分疼爱的小孩根本不需要哄，他们很清楚怎么拿捏大人。

但向甯真的太可怜了。

他跟沈廷轩，完全天上地下，那么不一样。

沈渥平给他把脸擦干净，大拇指抚摸过孩子眼角下的小月牙，说：“你是个好孩子，知道照顾奶奶，还心疼你姐姐。这么孝顺的一个好小孩，我打你做什么？给你盖个表扬的小印章还差不多。你这么独立，这么棒，你是个好小孩，不要哭鼻子了。”

正常的小孩谁会说哭就哭？沈渥平跟向甯接触这么长时间，终于发现了，他脑子大概是真的不灵光，是个傻子来的。

想到小向甯那么用力拿拳头砸自己的脑袋，哭着说不上学，上学老师骂他笨，打他，不让他回家，沈渥平就怜悯他，心头抽丝剥茧地疼。

沈渥平今年42岁，事业有成，平步青云。

无论作为影业创始人还是上市企业家，他都多有建树。

显然上帝为他打开了事业的窗，他就注定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沈廷轩无疑教育失败了。沈渥平扪心自问，他没尽责任吗？他也尽了责任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上一辈太过宠溺，让这孩子心中没了忌惮，总觉得做什么事都无所谓，总有人像爷爷那样帮他撑着塌下来的那片天，所以他根本什么都不在意，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