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必须要采血?”
护士长一把年纪也没见过哪只是小猪羔子这么难杀,哭笑不得跟他解释:“是啊,很多血常规都要做的,烧的太严重了。”
向甯眼皮换了铅压根睁不开,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要扎他,哭喊地凄厉,“不要,不要扎我,疼呢,不要欺负我了,可不可以呢。”
他哭的像杀猪一样,旁边一圈人都对他没办法,只有沈渥平是唯一的救星。
谁家孩子谁心疼,他做父亲的,不忍心看向甯挨针扎。
但生病就是生病,来到医院就得乖乖接受治疗,拖延是最无意义的。
沈渥平不在病房的时候,三四个护士都按不住向甯。他来了,走到床边去,只俯下身跟向甯说了一句话,护士再给他抽血小向甯就乖乖不动了,非常神奇。
护士长拿了几管血出去,交代沈渥平按住棉签,过一会才能止血。
刘尚在门口候命,听见几个护士出去的时候小声议论,猜沈渥平到底说了什么才让向甯变乖,头一回沉默。
他这位置把沈渥平口型看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说了什么话。
根本不是什么威胁,什么“不乖爸爸不要你了”,“不听话爸爸不喜欢你了”,也不是跟向甯讲道理“得抽血做检查才能好”。
相反,沈渥平说的话非常简单。
甚至二十个字都不到。
他说,乖宝宝,是爸爸爸爸来了。
病房里护士出去,剩下父子俩,又一次恢复宁静。
正午阳光刚好,从外头晒进来却很刺眼。沈渥平过去拉上窗帘,确定光不会晒醒小向甯,这才回到床边,搬来铝凳,握着小向甯的手坐下。
刘尚很久没见过这么父慈子孝的画面了。他印象中,上一次沈渥平在医院做陪护,还是十几年前沈廷轩生病的时候,算算年纪,那会他也就四五岁,豆芽菜那么大。沈廷轩小的时候真能算得上体弱多病,一年四个季度他能生病三个季,剩下那一个也是在家里打吊瓶,发烧感冒家常便饭,真是拿药一把一把喂大的孩子。
沈少爷小的时候非常黏爸爸,沈渥平那会一个人掰碎了家用商用,白天在公司开会,飞到国外参加各种活动,连休息时间都没有,活动结束马不停蹄往家赶,因为沈廷轩只肯跟他去医院看病,连保姆都信不过,一哭哭一天嗓子都哭哑,就要他爸爸。
这种过分的粘性只截断于他7岁之前,那时候刘尚都还很年轻,听见沈廷轩闹腾成那样,最大感触就是坚决这辈子不结婚,不生小孩,真的太讨厌了。
讨厌又聒噪的小孩哭起来没完,沈渥平性格偏沉默,又不爱讲话,可他对儿子的爱一点都不少,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白天忙事业,夜里陪儿子住院,是真的一坐一晚上,因为儿科病房没有家属睡觉的地方,沈廷轩又扎针,他怕碰到儿子小手,困了只能趴在桌子上眯十分钟,没有替换的人,没有其他家属,就他自己拼了一条命地陪护儿子,看的人真要累死了。
后来沈廷轩身体好起来,可能小时候的记忆他也忘了。反正七岁之后,刘尚真能感觉到这孩子不再和他父亲亲近,就像变了个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沈廷轩从小豆包便成了一个讨人厌的小霸王,更何况沈渥平是他父亲,肯定比他更清楚儿子的变化。
久违的记忆涌上脑海,刘尚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沈渥平。
岁月无情,这四个字,真是他跟在沈渥平身边这么多年,最具象化的一个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