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个小花儿全都开了,漂亮的不得了。
向甯最喜欢花,黄土村他能看见的花很少,大部分都叫不出名字。就算能叫出名字,那些花开的时间也很短,一眨眼就没了。
沈渥平院子里这些花儿却完全不一样的。很多,而且种类都不一样,今天这些败了,明天那些还会再开。他每天睡醒都有不一样的花可以看,也许这些花可以直接开到秋天或者冬天……那冬天呢,冬天有好看的花可以看吗?
他的小脑子里想着这些问题,沈渥平敲敲门,走了进来。
“爸爸。”向甯直起两条细细的腿,没有从飘窗上下去,看见他就很高兴,“爸爸今天不走了。”
向甯昨晚出院,沈渥平一直陪着他在这儿睡的觉,也没离开。
向甯当然开心,等沈渥平在飘窗边沿坐下,他主动拉住这位爸爸的大手,两条腿蜷缩到胸前,玩弄沈渥平的手指,还有他的戒指。
“出院开心吗?”沈渥平问。
“嗯,开心。”向甯从台阶上摔下去,脑袋撞了一下,他性格变得开朗很多。现在是一只晴天小狗,讲话不漏气,看人的眼神也大大方方。
这让沈渥平总有一种错觉,好像他脑袋上有一对小耳朵,可爱的毛茸茸的小耳朵,屁股后面还有一只尾巴,只要自己靠近,向甯就会止不住的晃动尾巴,跟他亲近,朝他身上贴。
这行为很好,他也已经很多年没被谁这么不留目的的亲近。
沈渥平揭开向甯小脑袋上贴的纱布,查看伤口。
“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上面结了痂,这几天只要不扣,过几天能好。”
“结痂是什么。”向甯听不明白,眼睛亮亮地问沈渥平,“什么是结痂。”
他是个非常喜欢说话的孩子,之前不讲话是因为没有人跟他讲话。黄土村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向甯,小时候也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但那些大人总会一脸惊恐的把他们家孩子拉走,时间长了,一传十,十传百,哪还有人跟可怜的小向甯玩?
他在黄土村成了臭名昭著的傻子,好像谁离他近一点就会被他传染上傻气,大家都恨不能经过他们家门都绕得远远的,生怕跟他一样变傻。
没有人跟他玩,自然也不会有人跟他说话。
刚开始是有的黄土村总有一些无德的中年男人,喜欢用恶意的心态跟他开玩笑,讲一些很不好的玩笑。他还听不出来,向甯小时候长得可爱又漂亮,没想到他这张脸又成了罪恶,总有人白天里对他指指点点,骂他是傻子,朝他扔石头,骗他去捡地上已经烂掉的枣子吃,晚上就会把他骗到山旮旯底下摸他,要撕扯他的衣服,对他做很坏的事。
他感到害怕,拼了命的往家跑,那些人气急败坏,追上他之后不敢再做别的,却狠狠警告他什么也不准说,不然就放火烧了他和奶奶的家。
向甯的世界里,没有一个人像沈渥平这么好。他大方慷慨,他温柔又耐心,虽然很多时候沈渥平都不会每时每刻守在他身边,可是当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些时刻,沈渥平对他的好,向甯是真能用心感觉到的。
黄土村和外头都没有像沈渥平这么对他好的人。
四舍五入,向甯觉得沈渥平就是他爸爸。只有爸爸会对他这么好,其他的中年男人只会骂他,打他,驱赶他,而这些让他害怕的事,沈渥平一件都不会做。
向甯脑袋里翻滚出一朵又一朵小花,慢慢的全都开放之后,他张开手臂,一颗小脑袋贴在沈渥平胸口,两只手抱住了他。
“爸爸,你对我真好,你是最好的爸爸。”
沈渥平无颜面对这个孩子,手掌抚摸着怀里那颗小脑袋,嗓音喑哑:“是吗,那你不要跟我客气,想要什么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弥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