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养了沈廷轩20年,样样恨不能给最好的环境下培育出来的却是一个恶魔,一个难伺候的恶劣富二代。

一个所有初始本能都缺失,甚至难辨好坏的牲口。

“最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么?”沈渥平告诉段国良,“不是这个孩子是我一手养大的,其中50%的错都在我身上,而是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结局难改。”

他想起来病房里那个孩子那么乖,那么傻,不自觉插进兜里的手掌开始颤抖,说话声音也像注射了毒药,嘴唇都开始不好使,上下碰撞。

“老段,你知道黄土村有多穷,条件有多恶劣?我捐了那么多钱,没有用,没有一点用……这钱没用在他们姐弟俩身上,不知道让谁贪去了?整整八九年,近百万了已经,却没有一个子儿花在向甯向云身上,他们还是那么穷,连或者都得靠姐姐辍学去城里打工,去卖头发,不然就买不起治病的药,吃不起一碗粥,就这么穷。”

段国良之前听说过类似的案子,曾经也是一对已经上大学的姐弟,念书之后突然有一日要状告他们的资助人,说对方只是开了空头支票,这些年没有给他们钱,而是在利用他们俩的噱头,给自己营造一个慈善家人设,赚的盆满钵满。

念法律的姐姐要求资助人对他们进行赔偿,最后案子判下来却显示他们姐弟俩败诉,因为自助人确实给了这笔钱,至于为什么没到他们手上,谁也不清楚内幕。

这个案子是老段的一个师兄判的。具体情况怎么样没人知道,他只听说后来这对姐弟自己主动撤诉,还被学校通报批评,下场非常不好。

外界对他们俩的评价是搬起石头砸自己。是忘恩负义。

但没人清楚究竟怎么回事,真相又是如何。

段国良思绪回来,又听沈渥平说:“我不止一次徘徊,不知如何选择。我对轩轩不忍,毕竟是小雨生下来的孩子,可我又愧对向甯姐弟俩,尤其当我想起来那姑娘的惨状,我简直夜不能寐。”

他问段国良:“廷轩小时候不这样,他看见街边一只流浪狗都想抱回家,觉得可怜。人不比狗值钱吗,他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杀了向云呢?那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命!”

他一番话说的牙齿直打哆嗦,那磕碰声听进段国良耳朵里,在深夜就像忏悔。

是父亲对儿子的慈悲之心。

更是作为一个被告方,对向家姐弟俩的赎罪。

电视机播放法制频道,深夜里的案子格外毛骨悚然。段国良看着屏幕上的杀妻案,几次张嘴,都没说话。

最后,他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渥平,我跟珂珂没有孩子,也没当过爸爸,你的感受我体会不到。可能这也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人活一世,总得缺些什么,这份亏欠就像心里头的一块照妖镜,它折磨着你的良知,让你被迫去做好人,一个被扎的满身鲜血的好人。没有良知才不算数,同样的,没有良知的人他体会不到这种痛苦,就像轩轩”

他没往下说。毕竟,这话怎么拆都是在一个父亲伤口上撒盐。

当初温清雨难产去世,沈渥平本来是不想要这孩子。害死他妻子的人是仇人,这仇人日夜活在自己身边,供他吃,供他还不能对他有任何怨言,伟人也做不到胜者这份。

那时候沈渥平就跟段国良说,想把沈廷轩寄到他家养,哪怕这孩子长大了恨自己,觉得父亲跟他不亲,起码他有正常的父母,有珂珂疼爱他,有一个健康的家庭环境,总比让他做单亲小孩心理障碍强。

段国良是同意,他老婆也没意见。沈宏泰不愿意,跟沈渥平大吵一架,说这孩子流着他们沈家的血,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没血缘关系的人养,天底下哪有他这样的父亲?

温清雨是沈宏泰挑的儿媳妇,沈渥平起初跟她形同陌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