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抬头,他看见沈渥平,一愣,

而后嘴角越咧越大,扑向穿着西装的沈渥平扑过去,两只细巴掌抱住他,小狗撒欢似的冲他嚷:“爸爸,鸡蛋!爸爸,是鸡蛋呀,我有鸡蛋啦!”

“爸……爸爸?”卖饭大姨吓一跳,看沈渥平,“你是他爸啊?”

周围看热闹的不少,一听向甯管沈渥平叫爸爸,都露出诧异神色,没想到他俩能一家。

走出电梯这男人西装革履,板板正正,怎么看都是个当官的,气质跟普通老百姓压根没得比。

可穿着病号服这个瘦干柴棍子他分明就是个傻子啊?

这天差地别的两人,怎么就成了一家?

“爸爸,鸡蛋,爸爸。”向甯沉浸于自己的喜悦中,才不理会旁人目光。他两只脚踮起来,不停交替着踩地面,一只手拎东西,另一只手抓皱了沈渥平的丝绸衬衫,嘴里不停咕哝,就一句话,“是鸡蛋,是鸡蛋啊,爸爸,鸡蛋鸡蛋,我有鸡蛋呢,爸爸看看。”

“多少钱,我付给你。”沈渥平摸了摸向甯的小脑袋,知道周围人在看,不想成为谈资,“现金还是?”

“你扫吧。”能有人付钱就行,卖饭大姨态度好了不少,“你这儿子是咋了?我看他干干净净也不像精……内啥啊,他咋能抢东西吃呢,跟没见过似的。”

沈渥平没否认向甯是他儿子,却也没回答。

付了钱,他看向甯,语气很平静:“就要这两样,不要别的了?”

“不要了。”向甯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一把手提起来那只摔碎的鸡蛋,贴着自己的脸蛋冲沈渥平晃来晃去,大眼睛亮晶晶的,“是鸡蛋啊,好吃的鸡蛋,可香了,爸爸。”

沈渥平刚才没看见他挨打,付了钱,觉得手上一片粘稠。他低头搓了搓手指,发现上面都是血,回头看向甯,见他纱布染透了,血顺着脸往下流,眸子一紧,大拇指擦掉那两行红液体,严肃地问:“脑袋怎么弄的。”

向甯一脸茫然,不知道听懂没有。

电梯马上要合上,两个卖饭大姨怕惹事,对个眼神,赶紧往里头走。

一刹那,向甯想起来了。

捂住自己脑袋上很疼的地方,指着她俩:“打我。”

他眼神清明,脑子清醒,这一秒倒是一秒都不糊涂了。

“她打我了。”向甯手指隔空落在拿大铁勺的那个大姨身上,一个字一个字跟沈渥平告状,“是她打我的,另一个人没有打,就她打了。”

电梯门从两侧合拢,两个卖饭大姨以为逃过一劫,狠狠松了口气。

下一秒,电梯缝内插进来一只指节修长,骨络分明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