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领导。”向甯见到沈渥平，急忙起来，又开始结巴，“领导，领导好。”

“你坐，吃，不要紧的。”沈渥平见向甯满脸局促，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对保姆说，“盛碗饭。”

主家来了，保姆不敢怠慢。

赶忙去屋里弄吃的，还有汤。

顺手又炒了几个家常菜，麻利干脆：“您先吃着，不够再说。”

沈渥平接过来筷子，坐到对面去，跟向甯面对面，这就吃饭：“你歇着吧，没事了。”

保姆进屋，沈渥平看那扇门关上，问向甯：“阿姨对你好吗？”

“好的。”向甯咬着筷子头，紧张的手指头尖儿发麻，却还得说，“阿姨做了好吃的，这么多肉，我在黄土村都没见过。”

黄土村那种地方就是个贫困的落后地区，别说肉类，就连大米饭人们都不常吃。

大家过得苦，平日不是吃自己蒸的馒头就是下面条，多打个鸡蛋就叫改善生活，过年都不一定吃上肉呢。

“谢谢领导。”向甯突然站了起来，冲沈渥平板板正正一鞠躬，说，“领导是我们家的恩人，等我见到姐姐，就跟她说领导是好人，我们俩不会忘记领导的恩情。”

这些话村里支书常常教他说，几乎去个领导他就得说一回。

当官的都喜欢好听的，向甯这些话背的多了，熟能生巧，也就记在了脑子里，张口既来。

可沈渥平不是领导，他也不想被这孩子感谢。沈廷轩犯下大错，杀害了向甯的亲姐姐，他心中悔恨万千，自责又愧疚，他怎么有脸受这孩子的恩呢？

白玉筷子搁在桌上，沈渥平说：“我不是什么领导，我也不是下乡扶贫的，你不用感谢我。”

向甯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明白领导这话什么意思。

也许去黄土村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为了慰问穷困留守家庭。但沈渥平清楚，就算他再对向甯好，也不过是弥补内心愧疚。

他根本不是做慈善，他就是赎罪而已。

眼下什么话都不能说，沈渥平只好把向甯重新弄回椅子上，说：“先吃饭吧，多吃点，你太瘦，这不好。”

向甯哦了一声，低头抄起筷子，笨拙地往嘴里扒大米饭。

吃一口，偷偷看看沈渥平，对上他眼神，又急忙再次低头吃大米饭。吃着吃着还给自己呛住了，咳的脸蛋涨红，米粒喷了一桌子：“咳咳……咳……对不起，领导，……我不是故意的。”

沈渥平一点也没生气，抽出纸巾让他擦嘴，把桌子上的米粒一颗一颗捡干净扔进垃圾桶。等向甯一脸内疚地拿纸巾捂着嘴巴看他，才笑了笑，说：“没关系，不要吃那么着急。”

向甯打他进门就没吃过一口肉，可能是不舍得，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吃，半天净对付这碗大米饭。

沈渥平给他夹了好些肉，排骨，牛排，又夹了些蔬菜。

满满当当碗里堆起一座小山，这才停下，说：“吃吧，阿姨做的菜味道不错，你应该能吃习惯。”

向甯哪见过这么多肉，眼睛成了两个O形，嘴巴也微微张开着，可以塞一颗大冬枣进去。

他原本就是小内双，做这种古灵精怪的表情特别可爱，人也乖，比起其他城市小孩确实讨人喜欢的多。

沈渥平望着向甯，在无数个瞬间，他一想到是自己儿子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奸杀了一个努力又纯净的农村女孩，杀了小向甯的姐姐向云，这顿饭顿时味同嚼蜡。

“向”沈渥平于心不忍，要告诉向甯真相。

只叫了一个字，很乖的向甯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冲他咧开一嘴小白牙，说：“谢谢您，您对我好。就像，嗯，像爸爸一样。”

“……”

“要是姐姐知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