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1 / 2)

你妈个逼你他妈给我回来!我打不死你个狗玩意儿!夏广志还在身后愤怒地吼。

爆发力这个东西,非常神奇。

夏良挨上夏广志那几下时,披上衣服摔门从家里出去时,甚至在车上被司机从后视镜偷偷打量时,都没觉出疼。

他只是恶心。

烦。

从骨头缝里往外觉得暴躁。

不止对他妈,夏广志,还对自己。

这个家很多时候就像一堆鸟粪,不是一鼓作气地恶心他,也不能一股脑儿全用铲子给锄了,而是小二十年的淅淅沥沥,时不时掉下来一泡,有时候大点儿有时候小点儿,有时候密一点儿有时候疏点儿。

但是都粘在他身上,糊在他身上,抹不掉也擦不干净,想离这堆鸟粪远一点儿也不能真正实现。

因为这就是他的家。

这就是他的家人们,像每个人都有的那样。

他反感这种生活,反感随时像斗鸡一样的生活方式,这种反感让他从小就抵触,抵触被同化,抵触变成跟他们一样让人随时顾忌、随时恐慌的动手型人格,不想成一个疯子。

可还是避免不了。

对着夏广志挥拳的那一瞬间,拱起他怒火的不仅仅是想要砸破夏广志那张臭嘴,还有对自己深深的厌恶和反感。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亲生父亲。

被亲生父亲逼到向亲生父亲动手。

厌恶和反感随着每一拳加重,可他却停不下来。

这其实是种很可怕的感觉,

心底像是有个魔鬼在轻轻地笑,笑着对他说你看啊夏良,你到底也就是这么个只能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垃圾。

等车停在医院门口,他推开车门往下迈的时候,才发现指关节上的油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擦破了,胯骨连着侧腹那块儿抻着疼得他一皱眉。

操他大爷的夏广志。

他咬着牙把迈出去的那脚踩瓷实,不想因为这一疼晃荡打摆子,不像样。

门诊在另个门。司机还挺好心,都调车头准备开走了,还是犹豫着降下车窗提醒他一句。

夏良冲他举举手机:五星。

我不是这意思。司机笑着嗨了一声。

夏良没再接话,按按自己滚烫发辣的眉弓,先去找卫生间洗脸。

他来得太匆忙了,不能直接这么去找柳小满,会吓着他。

这时候的柳小满其实也刚到医院没多会儿。

夏良走之后柳勇让他也回家睡会儿,他在这儿等着,等会儿让梅姨过来,柳小满没听。

等主治医生终于来上班了,他仔细地问了问,爷爷手术后各项指标虽然还算稳定,但至少得观察够一天,没状况再转出普通病房,现在就算守在医院也没有用。

他又追着问了大概的费用,医生看看他的胳膊,叹口气给他大概算了一笔,说了各种可能的情况,还说了身为家属应该做什么准备,什么时间能进去探望,如果出状况随时要准备传唤签字,怎么安排,这得家属自己来定。

柳小满听完沉默了几秒,转身要回家。

走出去半步又赶紧停下,弯腰给医生鞠了个躬。

回家的路上他头很晕,年三十的公交车上人很少,有两三站甚至只有他一个人。

他枕在车窗上眯了会儿眼,睡不着,脑袋还被一颠一颠地硌着生疼,但也没力气抬起来。

下车后远远地走到十字路口,看见家楼下支起来的早点摊子他愣了愣,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拔起脚就往前跑。

梅姨正要收摊子,实在是没什么生意。见到柳小满突然出现在眼前,愣愣怔怔的模样,她心里一下子揪得很紧,擦着手从摊子后面迎出来,喊他:小满!你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