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赶紧跟柳小满解释:上午让灿灿在你床上睡了一觉,他看见了非要玩儿别的东西我都没让他动!手机你没带,在枕头底下,我怕他乱摸,都给你放床头柜里了。
柳小满正从里到外的难受别扭着,听见手机心里猛地一提,去看爷爷,爷爷没反应,像是没听见一样,夹了一块子菜。
倒是灿灿扭头看看柳小满的脸,是那种典型的试探眼光,见柳小满没发言,就把大章鱼往怀里一搂:我不!
你这小孩!梅姨抬脚就上去了,劈手把大章鱼夺了过来,说了等哥哥回来你就放回去!不听话!
灿灿嘴一撇,仰起脖子又开始哭。
柳小满颅腔里连着蹦了两下,真的觉得烦透了。
对方是个孩子,那么小,他不能跟他计较。就算不是个孩子,是个差不多大的同龄人,他的性格也未必能真的拉下脸。
这是他宝贝的大章鱼,但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布做的娃娃,是拿给孩子玩儿无关紧要的东西。现在孩子还哭了,他连心底那点儿不愉快都不能表现,不想显得自己跟孩子置气,没教养。
爷爷还在呢。
柳小满压着心里的憋闷张了张嘴,刚想说没事儿,让他再玩会儿吧。他一直闷头没说话的亲爸估计也是被哭烦了,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冲梅姨说:一个娃娃,给他玩玩怎么了?哭哭哭,哭得人闹心。
他一开口,柳小满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嗡了一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梅姨拿着大章鱼站在原地,有点儿没主意,又看了看柳小满。
爷爷啪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给小满放回去。他没回头看梅姨,嗓子很沉,带着咳久了漏风一样的气音。
灿灿跟个开关一样,当即闭嘴不哭了,抠了抠自己的脸。
啊,放呢。梅姨立马说,就放呢。
这一整个半天,柳小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五个人的餐桌让他很不适,筷头跟另一双筷子在同一碟菜里碰上让人不适,只能飞快地挪开;饭后收拾碗筷一向是他的活儿,现在被梅姨抢着做了,让他别管,去学习;锁上房间门摊开作业,刚觉得喘了口气,没做两页,门被推开了,梅姨挺不好意思的抱着睡着的灿灿,小声问他能不能让灿灿在床上睡一会儿。
柳小满把自己的东西收了收,搬去了爷爷房间。
爷爷也在午睡,他坐在床沿愣了会儿,去客厅搬了把凳子回来。
搬凳子的时候他爸还在客厅坐着,也不能说坐,半坐半靠地倚在沙发上边抽烟边玩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一会儿一串笑声,一会儿一串笑声,很短,听着主角还都不一样,情节也不连贯。
看见柳小满出来,他下意识地想坐好。腿都放下去了,估计觉得自己到底还是个长辈,面对十几年没见陌生的儿子也用不着这么客气,就没再动,保持着这个说起不起的姿势窝囊在沙发上。
烟灰掉在沙发上一截,他随手抹了抹,望着柳小满张张嘴招呼了一声:中午吃饱了吧?
这个问题问得不伦不类,格外的没话找话。
柳小满能理解他,毕竟他也没话说。
嗯。他只能尴尬地点点头,目光也不想跟他爸对上,拖着凳子回去。
本来他想顺便去趟卫生间,看灿灿一个人在他屋里睡着,客厅也没有梅姨的影子,就没好意思去敲门。
爷爷一直没提他手机的事儿,柳小满不知道他是早就知道,还是在家里给自己留着面子。他也不敢看,偷偷背了背夏良的手机号,背完跟衣服一起搁在了柜子里。
同样没跟他提的还有他爸这一家三口,为什么回来、待多久、之后还走不走、不走的话怎么办很多问题,爷爷不提,他也梗在心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