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什么会来？明明就没人通知他。

“为什么你的紧急联络人是张青澄？”

看得出来沈瑜是真生气，把于墨拉在一边质问，却又是毫不留面子的音量。

“我的紧急联络人一直都是张青澄。”

于墨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直以来他的至亲就是张青澄，他解释道：“我跟你一块出来，就我们两个人，我填你你填我，出了事儿能找谁？”

这理由是现想的，实际上是压根没考虑过，谁谈恋爱就能想起去改这个，反正于墨没这个浪漫，现下看来沈瑜是有这个浪漫的。

“你还有理了？”沈瑜吼了一声，他一贯调皮，却很罕见看他气急。

于墨还真觉得自己的辩解挺有道理，可是他那一吼却是被震慑了一下，于墨没怎么见过沈瑜发火，这一瞬更是明白手握狗绳的自己实际并不可能真的拉住一头野犬。

小狗乱吠，吠完看着于墨怔愣在那儿，他又有些接不下去，自个儿找了个台阶下，“你说的，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吧，可是为什么非要是他，就不能是你养父母？”

“他行动最方便。”

言下之意是也不打算改，沈瑜脸又一沉，没说话可不满的闷声从喉咙深处低鸣。于墨只当这联系人是个处理事务的角色，并无其他重大意义，而当下两人一起出事，不正正说明填别人更好，他非但没顺着沈瑜还补了一刀。

“我通讯录的紧急联络人也不止有你，你也不应该只有我，这是为了保险。”

既然说开了就一并坦白，于墨倒是坦荡。可连于墨支付宝的鸡都见不得被抓去别人家里的沈瑜醋味浓得窜火，“可我就是不舒服。”

于墨不以为然，“不舒服就忍着。”

“你怎么这样啊。”

“我就不改不然你接着凶我啊。”

“我哪有凶你。”

“没有吗？澄子都听见了。”

“你让他走。”

“沈瑜。”

沈瑜声线提高，“为什么他是澄子我是全名啊！”

“你还凶我。”

沈瑜声音又拉低，“我不要全名嘛。”

“狗狗，让他去办后续的事情，咱们早点回去休息不好吗？”

“哦……但我看到他我就烦……”

……

于墨仅仅就事论事，而沈瑜只想用一切证明彼此的重要，这题实际无解，他们各自都明白。

而这种无解的题有许多，譬如沈瑜一心要帮于墨回家铺路，而于墨猜得八九不离十后则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有他的好意，他有他的不领情。

沈瑜是找到一个中心只为他旋转，在服务、挑衅与被管教之中获取关注和安全感的小狗。他为主人动的八百个心眼子从不惯于坦白，他享受于自己作死整活，心动在藏得再好主人也总能抽丝剥茧发现他的小心思，在适当的时间揭穿他，指引他，再稳稳接住他。

于墨实际并不喜欢被安排的感觉，如同他的亲生父母，自顾自地编排他的人生，面面俱到又华丽的爱，近在咫尺却没有实感。但沈瑜又是个例外，他更像是暗道里的引路人，黑夜里的一盏灯，他照亮了四周，让你思考该往哪儿走，同是编排，似乎要更舒服一些。

在一起久了，感情是毋庸置疑，可两个天差地别的灵魂总会有嫌隙和摩擦，但摩擦不一定日行渐远，也可以是另一种粘合剂，在拉扯中日渐牢固。

嗡的一声长鸣，无解的争吵被沈瑜的手机震动打断，来电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杨云杉。

“开免提。”于墨瞄了一眼毫不客气地说。

沈瑜心眼子多倒是听话，虽是明显的眉心拧了一阵但也乖乖打开，杨云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