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沈瑜是家里第二个儿子,他的出生让期望凑个“好”字的父母落了空。别人总说,老二最有眼力,最会做人,自小他便知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低头,他最明白怎么在暗地里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哥哥沈琮是个刺头,争强好胜是永远的第一名,他得到了全部重视,是沈家精心培养的精英,却是那笼中鸟。沈瑜本就不受待见,一哭二闹也比不过,他选择乖顺假扮懦弱,他的不争不抢让父亲不满,觉得他欠历练,便将他撒在外面野蛮生长,他得到了自由,却是那孤独的兽。

野外生存最忌讳善,见过太多的恶之后,他仅有的善只用来保护自己。

而当年于墨投来的那来自陌生人的善,是漫长幽黑隧道里远方的一丝亮,是阴冷深海里的一抹阳光,是他在追梦路上看不到头时推了他一把的手。

曾经他以为于墨是圣洁的花,是另一个世界的、不可触碰的圣灵,白又怎么能理解黑。可他原来是跌落凡间修炼的魔,良善是他的铠甲。但他又是那温柔的、心软的魔,他向阳而生,善恶在他身上是模糊的。

或许,或许是他的话,能把黑揉碎了生成花。

于墨在静默的空气里似乎读懂了沈瑜的心思,他又不紧不慢地把袖扣从一层层扣眼里翻出来抓在手里,说:“送我吧,它不适合你。”

沈瑜怔怔的,于墨抓起沈瑜的手掰开,将袖扣放在他掌心,双手摆在沈瑜胸前,说:“快,帮我戴上。”

沈瑜犯愣,揣摩于墨的表情,于墨不耐烦地又催:“快,我手酸了。”

等到沈瑜乖乖帮他扣,于墨淡淡地说:“我想你应该知道张青澄和我的关系,澄子他说什么我都相信的,所以他说你居心叵测,我也相信。”

沈瑜心里咯噔一下,可是手没停。

“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我现在想不起来,但我并不是太在乎。”于墨继续说道,“我睁眼看到你的时候,好像有一道光泻在我的身上,直觉告诉我,我不该放你走。”

“然后,你竟然跟我说要带我逃跑……”

于墨停住了,他抬眼,目光描绘在沈瑜的眉眼,刚好沈瑜也抬头,碰上于墨眼里一池温柔的水,他嘴角微微上扬,说:“从没有人敢带我逃跑。”

沈瑜此时心动和忐忑缠绕,胸腔里蹦得难受,他躲开视线低头继续穿袖扣。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有病,但你好像一点都不怕,你在小心地保护我的幻想,我打你,命令你,你也好像没有不高兴,你会觉得我是坏人吗?”于墨问。

沈瑜头没抬仍在穿袖扣,大幅度连连摇头否定。

“好坏的定义是什么呢?”

于墨在旁边牵起一条领带,沈瑜赶紧配合地蹲低一点凑前翻起领子,领带绕过颈后压在狗链上面,于墨双手在沈瑜胸前舞动,略微生疏地缠。

“好和坏是有立场的吧,于张青澄而言你是坏人,可于我而言你不是。”于墨说。

沈瑜垂眼看着于墨,喉结滑动,相亲他的感觉强烈,但他忍住了。

于墨拎起一根领结带子递给沈瑜,他仰起脖子,沈瑜马上站直给他系,自然得不像是第一次。

于墨视线下移,看沈瑜熟练地系着蝴蝶结,他继续说着:“有段时间我很容易激动,激动起来控制不了心跳和血压,还会莫名其妙大哭……家里人不得不把我送去医院。”

打到一半的蝴蝶结因为沈瑜手抖了一下散掉,他又赶紧抓起来重新系,于墨没动,继续说着。

“治疗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感受不到情绪,应该开心的时候笑不出来,应该悲伤的时候也哭不出来,我特别平静,跟死了一样。”

于墨没跟别人说过这个,他甚至曾经假装出情绪去回应,逐渐恶化到连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