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以前,我只想当个,能翻墙上树,走马博棋的闲人。甚至六年前,我还只想,为父亲赢下每一仗就行。后来,跟随卫家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有妻儿父母,都指望卫家活着。我必须学会更多,考虑更多。不过那时两个兄长在,更大的事轮不到我……可是……”卫柏缓缓说着,眸里浮出难以言喻的伤怀。
很快,他摇头失笑:“算了,跟你说这些作甚。”
他拿起木箸,夹了几口饭菜。
营帐里陷入了安静。
顾雁觉得……她好像应该说点什么。
“唔……”她忽然一凛,斟酌着问道,“殿下,这回随行的厨子都可靠吗?这些饭菜点心,可有人试过毒?”
卫柏动作一停,抬头望她:“颖王府若无人试毒,我已死过无数回了。”
顾雁自觉讨了个没趣,闷声道:“罢了,当我没问。”
“你担心我被毒杀?”卫柏仍追问。
顾雁的心腔一颤。
怎么回答他呢……
罢了,与他不过做戏而已。
她在编织谎言,所说的任何话语,都不算背叛江州。
没有心软,没有同情,他依然只是一把刀。
想到这,堵住心头的郁结之气,好像找到了一个倾泻的裂缝。
顾雁接住他的目光:“嗯。”
卫柏轻轻勾唇,瞳仁里的黯然神伤倏尔散去。他举起木箸,轻快地吃了好几口饭。
但她又烦躁起来,托起腮,极小声地嘟囔道:“不管我说什么,殿下都不信我啊。”
眼看她准备抱回装杨梅蜜煎的瓷罐,卫柏忽以无比迅捷的速度,将瓷罐挪到他的另外一侧。顾雁一愣,卫柏又道:“待回梁城,允你进典录司,编撰陶灵遗作。”
什么?!
顾雁眼眸骤然一亮,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也顾不上问他为何突然挪走杨梅蜜煎。
“当真?!”
卫柏抬手握拳,略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孤言而有信。”
她胸中顿时放起爆竹,噼啪作响,将压在心头的石块炸了个四分五裂。于是闷堵在心的郁结之气,瞬间变成托她上天的云彩。
“多谢殿下!”她发自内心地灿然一笑。
她一笑,连光线暗沉的营帐,都仿佛变得明亮许多。卫柏看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她便举起一块柿饼,双手奉到他面前:“殿下用柿饼。”
他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能编撰陶灵遗作,就这么开心?”
“呃……”顾雁一愣,意识到自己高兴得确实太明显。她咳了一声,柔声道,“不全是因为陶灵公子的遗作……还因为……能进典录司,代表殿下信我了。”
是谎言,骗他也无妨。
顾雁在心底对自己这般说道。
眼下她是容娘,暂且安安心心,先演好一个倾慕各家文才、愿与卫贼论文的容娘吧。
之前总是做回阿雁,连骗人都变得别扭起来了。
于是她直起身,调整了语速说道:“如今少公子作证,殿下总算可以相信,我就是从鄢府出来,被贼人掳掠到北方的吧。殿下以后,莫要总是对我审来审去,好不好?”
她眨着无辜又惹人心怜的眼。卫柏喉头微动,不自觉捏紧木箸。
见他迟迟不动,顾雁抬了抬柿饼:“殿下?”
卫柏忽然牵起她的手臂,将她猛地一拉。
“啊!”顾雁惊
呼出声。下一瞬,她已然横坐在他怀中,被他搂紧,而身下是他盘坐的腿。
又来了!顾雁心中警钟大作!
上次她就发现了,卫贼虽怀疑她,却想让她委身侍奉!
难道男子的上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