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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雁瞥了一眼她们。这群人怎这般闲,本就心情不好,还上赶着来烦。
她冷嗤一笑,将文稿叠好:“顾家与谁是旧交,与旁人有何相干?幸好民女读过几本书,学了点见识,知道正人君子不在背后嚼舌根的道理。”
妇人们霎时笑意凝固。宋氏脸颊涨红,恼道:“我请顾娘子评议赋文,再正常不过。你何故出言不逊?”
顾雁睹见廊下筵席还有空位,她缓步上廊坐下:“我可没说是谁。夫人硬要把嚼舌根之人联想成自己,莫不是心虚了”
如果她心情好,未尝不能评议几句。可她现在闹心至极,全然不想顾谁的体面。于是说出的每个字都带刺,谁听了都不舒坦。
“你……”宋氏气得浑身发抖。
她早在武望山下见过容娘,今日竟见顾氏就是容娘,她心中已恨得牙痒。此刻又被顾氏犀利回怼,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她要顾及体面,否则她恨不能当场安排人手,教这顾氏立刻消失。
其他几名妇人面面相觑,面色尴尬。有人帮腔:“顾娘子,你是晚辈,怎能如此无礼?”她们打量着顾雁,又暗中交换眼神此女不好惹。
“确实,夫人是长辈,却开这种不上台面的玩笑,真叫晚辈大开眼界。”顾雁径自斟茶,端杯轻啜,转头看向庭间丛生的兰花。
宋夫人冷笑道:“多年不见,仍如此牙尖嘴利。不过既进了颖王府,就要知道府中后院是谁做主。今日我偏要令你以大雁为题,作篇与《归雁赋》相和的文章。若是不作,便不用走出北园了!”
顾雁端杯的手一停,抬眸看向宋夫人。对方轻轻挑眉,转头吩咐道:“郑娘,去拿笔墨。盯着她,直到她写完为止。”
“是,”廊下侍立的郑媪躬身一礼,转身走向旁边的屋子。
被撑腰的宋氏顿觉长了脸,窘迫神色一扫而光。她掩袖一笑:“阿姊比我想得周全,和文好!和文好呀!”
顾雁捏紧茶杯,深吸一口气。她注意到,方才说话时,对面的程蕴也在看着自己。她一直悠闲吃着席上点心,静静端详着眼前一切。顾雁甚至觉得,程蕴在用吃点心,掩盖眼眸里的嫌弃和厌烦。似乎在她眼里,眼前这一切都很幼稚。
很快,郑媪便端来一盘笔墨纸砚放下,然后跪坐在旁:“顾娘子,请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顾雁。
她捏紧衣摆,盯着面前白纸。
原来如此。
这篇和文,才是宋夫人邀她来赏兰宴的目的。只要今日写了和文,不出几日,定会传遍梁城,鄢平宣之妻也在期盼夫妻团圆。到时,城中议论便会形成无形压力,逼颖王放人。
她应该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