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路玉白一点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了,他把解题过程发给江源,一步步讲解:“这里先设一个复合函数,然后把复合函数和原函数分别求导,看懂了吗?”

“嗯……”江源看着乱麻麻的字迹,终于没忍住,“白哥,你们理科男写字都这么豪放吗?”

“?”

“我有点看不懂。”江源怯怯的,“不过白哥别灰心!我数学老师的字比你的更丑!相比他的甲骨文,你已经是理科男里很优秀的啦!”

路玉白:“……”

“很丑?”路玉白不敢置信地重新望向草稿纸上的字迹。

江源这辈子头一次对白哥难以启齿,他憋了半天,带着浓浓笑意挤出句:“艺术味道很重,但是跟汉字无关。”

“啧。”路玉白眉头微拧,语气慢悠悠的,“小狗,还打趣我?我看你这么有精神,干脆多做点数学题怎么样?一题都不许错,做到全对再去睡觉?”

“嘤。”

“撒娇没用。”

江源小狗似的低哼哼两句,快速低声嘟囔了句:“白哥最好了。”

“不好。”

“哥哥,亲亲。”

“……”路玉白眼皮子抽得止不住,这孩子是已经紧紧握住了他的软肋,说起话来软硬兼施。

和平时冷冰冰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玩意儿,两副面孔,玩挺花。

他又听江源说了会儿,才温声哄着人回床上,江源换了新床单和被套,是带着碎花的杏色,暖光灯下格外温柔。

江源缩进被子里,裹成个球,他手脚都冰凉,声音闷闷的:“白哥……今晚好冷。”

路玉白低笑,夜晚嗓音格外沙哑,像是磨砂纸似的质感,听得人心跳愈发凌乱:“降温了,记得加衣服,今年会很冷。”

“很冷。”江源喃喃,“会有多冷?我有点怕冷……”

“大约零下十度。”

江源惊呼一声,手脚蜷得更紧,他住的地方虽说算是邻城,但是跟这边的气温天差地别,几乎很少见到零下,更不说霜和雪。

他不期待雪,也觉得不会喜欢。

因为他从来都怕冷。

“白哥,你最近好像没那么忙了?”江源随口问。

“是。”路玉白心上一软,戏谑问,“怎么?关心起我的档期,是想见我了吗?”

江源又是无言。

每次一到这个话题,江源就会骤然沉默。无论是多么情致高涨的气氛,只要见面这两个字一出来,就像落进了冰天雪地,除了冷,再无半点别的东西。

路玉白有时心烦意乱,也会想,江源不会真的不想见他吧?或许自己就是他无聊时的一个消遣?

这种想法一多了,他就容易乱。

“算了,没事。”路玉白语气淡淡的,像是真的不在意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戛然而止,只是轻声说了句,“我等你。”

他说完,又和江源说了句晚安,才挂断电话。

月色从阳台透进来,像是一场苦情戏码的分界线,外面依然静得可怖,没什么声音,只是一味的冷。

而房间里却一团糟。

路玉连续不断地抽了七八支。直到指头伸进去落了个空,才猛然清醒。

路虞给他开的药吃完了,他已经停药三天,刚刚一瞬间的画面他回想都觉得后怕。

抽烟的十几分钟,他没有记忆。

他惊出一身冷汗,才猝然丢掉烟蒂从床上狼狈地爬起来,几步狂奔到浴室镜子前,他看清了自己眼里的腥红。

发丝凌乱地耷在耳边,乌黑浓密地聚成一柳,眼底望不穿的红,还有白得赫人的唇。

他下意识地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