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是上课时间，路上没几个人，江源从楼梯间拐上楼后，悄悄进了教室。

“这儿！”柯然坐最后一排，江源闻声走去。

“你U盘。”江源往桌上一放，懒洋洋地搭着手。

他出门时戴了顶棒球帽，但还是挡不住清秀招人的脸，前排的女生频频回过头。

“源儿，早上没课？又睡到十点。”柯然朝他挪了半米，两人几乎贴到一块。

“嗯……昨晚看了几篇论文，爬不起来。”

最近临近古代文学课程结课，教授要求的论文在下周之前要赶出来，江源每晚都在赶工，白天自然很难早起。

“啧。”柯然感叹一声，“学霸的夜生活都和我们凡人不一样。”

江源疲惫地摘下帽子，抓了把头发，指尖全是他落的发。

选汉语言之前，没人跟他说，这专业也容易秃头啊？

柯然是金融专业，台上的老教授戴着副金丝边框眼镜，有条不紊地讲着江源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没听一会儿，江源就直打哈欠。

柯然熟练地给电脑插上U盘，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笑得贼嘻嘻地凑到江源脸边：“源儿，你是弯的对吧？”

江源身躯一僵，眸子微睁，带点不易察觉的警戒。

“你别怕，我就是问问。”柯然掏出手机，“我最近搞到一个软件，这上面全是电话本子，看你天天沉闷得慌，没事干可以去找找乐子。”

江源别过头，不太乐意：“我没那个闲工夫。”

“好吧，不过软件我给你发过去啦，有兴趣就看看吧。”

说完，柯然带上半边蓝牙耳机，开始小声地敲键盘。

＊

江源回到合租的房子，换上拖鞋后，瘫到沙发里舒了口气。

熬夜果然很伤精气神，这才四五天，他整个后背的肌肉都硬了不少，稍微扭动一下就「咔咔」作响。

手机屏幕又亮了。

还是柯然。

【源儿，这软件会显示距离的，记得把定位关了。】

“……”

江源手指触摸着光滑的屏幕，看着聊天页面上那个图标全黑的软件。

恋爱乐园。

好土味又直白的名字。

江源反复纠结了半晌，心里跃跃欲试，又有点胆怯。

他过去的二十年里没谈过任何一段恋爱，连稍微有点好感的男孩子，也是个无法表白的直男。

跟人谈情说爱……不是他的强项。

更何况，玩这种约/炮软件的人，应该没几个会跟他讨论兴趣爱好吧？！

江源脑补了一下。

暗示意味十足的页面，对面的人发来一句「你好，喜欢什么样的？」然后自己回一句，“请问您喜欢古典文献吗？我在这方面了解比较多，也比较喜欢。”

会当场萎掉并且被拉黑吧……

这么一想，江源彻底没了兴趣，手机随意一掷，又回到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草木香

江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他打开手机，看见一条几乎能让人心跳骤停的消息。

【陈教授】：晚上八点过来我办公室一趟，你的论文有几个点我需要和你聊聊。

八点。

现在七点三十二，从出租屋到教授办公室起码要二十分钟。

“……”

江源暗暗咒骂了一句，皱起好看的眉头，立马翻身捞起床头的一件白色卫衣就套到身上，匆匆忙忙地穿上鞋就跑出门。

校园里的路灯已经亮了，暗黄色的暖光打在他身上，身形看起来更纤薄，像是一片随时都会断裂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