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人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自然是想的。”
她如此干脆利落的开口,让侍卫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又离开恢复了原样。
“既如此,还请姑娘记住我的话。”
“子时三刻,东宫的守卫会进行一次更换,且西北角的偏门是最为松懈的地方,届时无论发生什么,姑娘只带着东西朝着那边跑去就可。”
苏雪衣听得认真,又再次复述确认了一遍。
直至这人离开,她仍旧觉得没有真实感。
的确,她是想要离开东宫,脱离沈煜。
但想想看,从东宫挪到了陆家府邸,好似也没有什么两样……
将门关上后,苏雪衣从药柜最底层取出那个青瓷小瓶,迷魂散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微光。
这天夜里,子时的更鼓刚刚敲响,东宫西北角的马厩突然窜起冲天的火光,火舌贪婪地吞噬着木材,将半边天染成红色。
“走水了!走水了!”
浓烟滚滚中,侍卫们慌乱地提着水桶奔走呼喊,杂乱的脚步声与泼水声交织成一片。
而苏雪衣则是借着混乱,沿着暗卫事先告知的路线快步前行。
她的心跳得厉害,后背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追风则是紧紧的贴着她走,一步不离。
等到了偏门,看到那棵百年老槐树下,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正静静等候。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那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姑娘随我来。”
只见暗卫转过身对着苏雪衣行了礼,而后带着她穿过一条条幽暗的巷道。
青石板路上带着薄薄的一层雾水,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声响。
苏雪衣能感觉到追风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狼犬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稍稍安心。
不过多时,等离开东宫,又抵达陆家府邸的时候,苏雪衣的呼吸不由一滞。
红色木门虚掩着,熟悉的气息若有似无地飘散出来,勾起她久远的记忆。
她跟着暗卫穿过三重院落,绕过假山池塘,终于是进入到书房,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
只见陆锦绝负手而立,窗外的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光。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面前的人。
“许久未见。”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软,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沙哑。
苏雪衣知道,这人所说的好久不见,是跟她真实的身份说的……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却故作镇定地行了一礼。
“陆大人深夜相邀,不知有何要事?”
陆锦绝闻言轻笑一声,向前迈了一步。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他的目光落在苏雪衣脸上的人皮面具上,黝黑的眸子微微眯起。
“这东西,戴着不难受么?”
“大人说笑了。”
苏雪衣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刻意压低。
“在下不过一介游医,哪来的什么面具?”
对面对沈煜时候的如出一辙,苏雪衣很确定陆锦绝同样没有证据来证明她的身份。
只要自己脸上的这张面具不掉,那就可以装傻到底。
“游医?”
陆锦绝又逼近一步,伸手就要触碰面前这人的脸颊。
“那游医可知,几年前有一女子,终于会在本大人面前演戏,属实是逼真呢。”
苏雪衣听到这话心头一跳,尽可能稳住心绪,强自镇定。
“是么?什么人胆敢在大人面前演戏?属实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