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趴在她脚边,小毛驴悠闲地啃着草。

很快,便就有村民围上来,怯生生地询问。

“大夫,真的不要钱?”

“不要。”

苏雪衣温和地笑笑,扫了扫一旁石椅上的灰尘。

“只是我药材有限,只能看些小病。”

眼瞧着看病的村民越来越多,她也没有分毫的不耐烦,一边为他们诊脉,一边状似闲聊,打探着村子里的情况。

这天,苏雪衣的义诊持续到日头西斜,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将最后一包金疮药递给老农。

“那个挖野菜的娃儿……”

苏雪衣状似随意地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箱上的一道刻痕。

“今儿一婶子说,他叫狗娃,是大爷你们村子的人啊?”

老农卷下来袖口,跟着咧嘴笑了,皱纹在黝黑的脸上堆叠成沟壑。

“对啊,狗娃咱们整个村子看着长大的,是老赵家亲生的崽,他娘怀他时可遭罪了,吐了好几个月啊……”

听着老农絮絮叨叨的讲述着,苏雪衣指尖的银针微微一顿,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亲生的,不是钺儿……

她垂下眼睑,将失望掩在浓密的睫毛下,却掩不住心头涌上的苦涩。

钺儿,到底在哪里?

“您心善啊。”

此时,那老农搓着粗糙的手掌,指甲缝里还带着泥土。

“狗娃娘说要给您送些腌菜……”

“不必了。”

苏雪衣的思绪被打断,她对着老农笑了笑,将收起药箱。

眼前突然闪过狗娃蹲在野菜丛里的样子,那神态,那眉眼,当真是像极了钺儿的小时候,背不出诗词时懊恼的模样。

胸口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苏雪衣的眼睛骤然变红。

是猛地站起身,惊得追风竖起耳朵,警惕地环顾四周。

“大夫?”

老农疑惑地抬头,苏雪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勉强笑了笑。

“天色不早了。”

而等苏雪衣准备离开村子时,先前那三个孩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最大的那个背着她的行囊,小脸涨得通红,汗水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落。

“对、对不起……”

只见他扑通的跪下,膝盖重重磕在黄土路上,双手捧着包袱。

“我爹揍我了,说不能抢恩人的东西……”

包袱里的银两分文未动,连干粮都原样包着。

孩子的父母还特意包了一包腊肉和几个馍馍,油纸包上还留着他们粗糙的手印。

苏雪衣眼眶突然发热,连忙别过脸去,生怕被人看见眼中的湿意。

“拿着吧。”

她把腊肉塞回孩子手里,触到那满是茧子的掌心时,心头又是一颤。

“妥帖的带回家去,给你妹妹补身子。”

而最小的孩子,此时突然拽住她的衣角,脏兮兮的小手在她粗布衣上留下几道黑印。

“大夫,咱们村子里的人都说你是神仙……”

苏雪衣听到这话,心头一跳,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

她想到先前自嘲时候的想法,释然的笑了笑。

所以,好心也并非无益处吧……

再次同几个孩子告别,夜风裹着凉意袭来,苏雪衣牵着毛驴走在官道上,看向皇城的方向,只觉得那座城在雾气中隐藏着,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算一算,她出来这一趟也有半年了,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接下来数日,苏雪衣朝着皇城的方向,一路上是紧赶慢赶,遇到生病的人就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