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棉和前夫还有联系,在首都再次碰面后, 她不止一次收到赫尔曼的信。

那是个极为执着的人。

即便贺红棉的回复不及他来信的十分之一, 但他还是一封封的信送来。

仿佛不是隔着太平洋,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条街道似的。

“可我知道, 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呢?不过是给我们彼此描绘一个看起来分外美好的梦, 他在骗我, 何尝不是在骗自己。”

贺红棉抓住了那一滴落下来的泪水,“我有时候在想,他这辈子究竟有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他真正的快活过吗?

贺红棉尚且还有为自己而活的时候,愉快的工作得偿所愿。

赫尔曼·希克斯,他有过真心快乐的日子吗?

然而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赫尔曼·希克斯死了。

贺红棉擦去眼角的泪,“希望他生前没什么遗憾。”

这事,南雁说了不算。

傍晚时刻,南雁打电话到首都那边。

“我打听到的也不多,不过听说那个科迪·加尔文陪他度过了最后的时刻,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兴许可以问问那家伙。”

加尔文家的小少爷,这两年也是声名鹊起。

高级餐厅走出硅谷,在美国的诸多大城市落户开花。

因为合作者是尼克松家族的女儿,不免受到各方的关注。

而科迪·加尔文不止是一个精明的餐饮商人,还是南雁的朋友,更是赫尔曼·希克斯昔日的邻居。

只不过在芜湖这边打越洋电话有些难,具体的还要等南雁回到首都才行。

“美国那边发了讣告?”

“已经在筹备葬礼,听说死因是器官衰竭。”

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褚怀良思忖一二,“你什么时候回来,要我去跟贺兰山说一声吗?”

这事贺兰山不见得知道。

“得过些天,这边工作还要整合下。”不止芜湖这边的工作要处理,过两天还要去一趟上海。

褚怀良深呼吸了一口气,显然南雁并没有去参加这位大科学家葬礼的打算。

那么贺红棉贺兰山母子呢?

“小贺的母亲跟我说了挺多,尘归尘土归土,如果你在美国那边还有什么朋友,方便的话送一束蓝色矢车菊到希克斯教授家门前吧。”

贺红棉说,那是赫尔曼最喜欢的花束。

南雁记得,她早些时候一位德国客户似乎也喜欢矢车菊。

那似乎是德国的国花。

当然现在两德分裂,大概也无法再代表他心目中的那个德意志。

褚怀良应下,但还是提醒了一句,“你还是尽快跟贺兰山说比较好,那毕竟是他的父亲。”

且不管贺兰山到底什么反应。

他都有知情权。

“怕他跟我生气?”

“严肃点。”褚怀良没结婚但不代表不懂得夫妻之间的事情,部里头成家立业的占据大多数。

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吵架,何况是死了爹这么要紧的大事呢。

南雁简直能想象出褚怀良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心里有数,等下我跟他打电话说这事。”

贺家母子对赫尔曼·希克斯的感情极为复杂。

尽管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贺兰山都把这人当海绵来按压,恨不得能从这位德裔美籍的父亲那里多弄一点钱。

但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没什么能超越生死。

嘴上轻松的南雁,等待许久之后这才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贺兰山最近工作不是那么忙。

他们的项目团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