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 / 2)

她没有知会桓羡,但桓羡仍是敏锐地从侍女准备行李的动静中察觉到了,径直走进她房中拦下了她收拾行装的手:“你要走?”

薛稚语气淡漠:“这不关你的事。”

“这怎么不关我的事?”桓羡语气微微急促,“难道蓁儿不是我女儿么?难道她不唤我一声阿父么?你想将她带走,是不是得经过我的同意?还是说,你又想再一次地丢下我们?”

薛稚冷目睨他,唇角隐有讽笑。

分明当年是她用生命逼着他放过了她,怎么在他口中,又成了她丢下他们?

至于蓁儿,果然啊,从头到尾,他就只将蓁儿当作一个迫她回头的工具。

桓羡只好软下语气:“你从前不是说,只要他好好的,便同意和我在一起么?那现在你确认了他还活着,我们一家三口也终能团聚,你还是不肯接受我么?”

薛稚不置可否:“你为什么要来,在洛阳做你九五至尊的天子不好吗?”

“因为我爱你。”他答得不假思索,“栀栀,我很想你,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不曾想我么?”

“你忘了你小时候送我的‘长毋相忘’玉带钩了么?都这么多年了,恐怕连你自己也忘记了吧。可我却始终记得,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许下的每一句承诺。”

薛稚冷笑:“是吗?儿时的话而已,哥哥为什么要自欺欺人?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沉浸在过去,可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全心依赖你的小女孩了,毁了这一切的也不是别人,而是哥哥自己。”

桓羡的脸色一瞬苍白得如同祁连山经年不化的雪。

薛稚又轻轻摇头,春光照着她柔美的侧脸,披沐上一层温顺的假象:“其实,哥哥根本不爱我,只是习惯了所有人皆臣服于你。而我,恰好拒绝了你,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强求。”

“他既活着,过去的事,我原不想再多做计较。可你不该拿我们的女儿作为筹码来要挟我,你这样做,根本不配做她的父亲。”

“我要回贺兰部了,哥哥自便吧。”

说完,她转身走入内室。

室内静谧安宁,春风涌入,吹得桌上碧玉镇纸下压着的洒金笺呼啦啦的响。帷帐之后,露出蓁儿懵懂又不安的一张脸。

桓羡面色有如夏日雨前天空翻滚的墨云。

视线对上,蓁儿惊恐地往后一缩,趿着木屐啪嗒啪嗒地跑走了。

妹妹不喜爱自己,连蓁儿也与他不亲,桓羡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深深的挫败感。

他又想起她方才的话来,她说他喜欢她只是因为在她身上尝到了失败,可,又怎会如此呢。

他对她,是亲情与爱欲这二者的结合体,她是他骨中之骨,血中之血,肉中之肉,是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绝不是什么求不得的失败感。

桓羡在春风中站了一会儿,最终无奈地在心底说服自己。

且再多些耐心吧。

她说的对,他不该将蓁儿视作他的筹码。那是他们的女儿,如果不以真心相待,又如何期望能从她身上获取真心。

次日清晨,薛稚离开凉州,往北边的贺兰部去。

彼此无话,他助她收拾好行装便阴沉着脸策马跟在她的马车之后,似是相送。薛稚也不管,抱着女儿坐在车中,不曾回头。

通关的文牒是早已备好的,她每年开春皆会往返于两国之间,加之桓羡从前特意吩咐过与她方便,因此守关的将卒连文牒也没检查,毕恭毕敬地送了她过关。

桓羡的马停驻在关前,没有立刻跟上去。守关的将士们认出了他,诚惶诚恐地簇拥过来行礼。

桓羡置若罔闻,面色冷至了极点,一双黑曜石般冷锐的眸子始终盯着无边无际的碧野中远去的马车。忽然狠狠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