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睿那个样子,自己醒过来都难,莫要说来追她了。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家客栈。
他那么年轻力壮,看着身板也不错,应该不会因为发点高烧就死了的。
可是万一那小伙计和掌柜都是个黑心眼,见自己跑了,留下的那个又不省人事,直接将他抬出来扔了了事,又如何是好?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夏月突然想起他为她冻伤的那双手,还有在黑壁崖的石洞内,那滴顺着他鼻尖滴落的雨水。
她走了一截,再翻身上了马。
一颗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了起来,越缠越密,绕了一层又一层,裹得她透不过气来。
这时,仿佛有一滴水滴在了上面,那么小小的一团湿润,却在层层叠叠中扩散开来,渐渐沁到了深处,清凉冰冷的触感挨着她的心,一时之间,似乎有了道裂痕,徐徐清风透入心间。
她骑在马背上,扭身看着来路,深深地吸了一口扑面而来的风,拉着缰绳又原路折返。
她告诉自己在血鹊这事情上,她欠了他一条命,如今先还了再说。
夏月这么快去而复返,让姚创措手不及,他不知道夏月的意图,也不敢拿尚睿的安危来冒险,让他们再单独相处,便轻轻一跃藏在了屋梁上。
她回到屋里,摸了一下尚睿的额头。
果然已经烫得惊人。
他开始呓语不止,但是模模糊糊听不清在说什么。
夏月叫了小伙计给他找了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又去打了盆凉水,拿帕子浸湿了之后敷在他的额头上。他的头和四肢截然相反,简直冰火两重天,所以折磨得他时不时地哆嗦一下。
小伙计见他这样,不禁问:“他冷成这样,要不要再加一床被子?”
夏月摇头:“他只是发高烧所以才觉得冷,盖多了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