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睿揉揉眼,命明连亲自去通知贺兰巡在田远的庄子里候着。

做完这些,他脑子里面一直留着一个人的名字闵夏月。

得到她真的是一个意外,让人惊喜。

但是如今,这样重要的一步棋,他却有些游移不定。

尚睿想到夏月,除了她和尉冉郁的关系之外,充斥在他脑海里的竟然是她趴在桌子上熟睡时,两行珍珠一样的泪滴。

转念又是一事,夏月作为喻家的孤女,一面拿着高辛宝玉与燕平王关系异样,一面又在齐安的住所,可见她与齐安的关系也不一般。

思索至此,尚睿合上双眼,头仰靠着,过了一会儿,从座椅上站起来:“来人,更衣。”

值夜的宫女太监刚换了班,服侍皇上早起上朝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尚睿张开臂,任由他们为自己梳洗更衣。

俗世之人不过是各司其职而已。

而自己算尽心机坐拥江山,也不过是天下人的一枚棋子,哪个帝王又能躲过这样的命运。

连他都是如此,如何护得了旁人。

乾泰殿里,文武百官已经在候着,尚睿坐在龙椅之上,一副睥睨众生之态。

果真如他预料的那般,上朝的时候消息才传到,朝堂上激起轩然大波。南域哗变,徐阳不知所踪,着急的全是徐氏一族。又或者是徐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淮王造反,不为其他,只因他姓尉。

尚睿顺着徐氏的心意,让徐敬业作为统帅,前往南域压敌。徐太后得知后在后宫颇有微词,徐敬业已是有封地的魏王,王位世袭,如今竟又分走兵权,在徐氏一脉和儿子的皇位之间,徐太后从来都不迟疑如何决定。

一下朝,太后就派人去请皇帝过去。

“尉尚仁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太后咒骂着,“枉费哀家如此善待他,总怕三妹跟着他受苦,亲王里就他活得最好,地广人多,如今他还不知足,恩将仇报。”

尚睿道:“母后不必动怒,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何况朕还有舅舅撑着。”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起来徐太后又是一阵头疼,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无论如何她还是不能在儿子面前说自己娘家人的不好,最后只道:“有些事情,你自己也要多思量才是。”

“儿子明白。”

尚睿从承福宫里出来,又回了御书房。贺兰巡一干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其他地方有什么消息?”尚睿进门就问。

“淮王给每位王爷送了一份信函。”

“信函?”尚睿冷笑。

“大致是说要号召各位藩王匡复大卫正统,但是暂时都还没有回应他。”田远答。

尚睿闻言嘴角的冷意更深:“梁王呢?”

梁王与先储生前最为亲厚,后来先储倒台,他也受其牵连,虽说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他从各个方面来说,日子过得最差,按理说他的怨气也应该最大。

“梁王也是一样。”贺兰巡说。

尚睿默然不语。

田远说:“要不要下旨命他们立刻进京?这样也好敲山震虎。”

贺兰巡说:“怕是不太妥当,此刻本是人人自危,贸然宣他们进京,唯恐适得其反。”

“但是臣以……”田远本想再说,却被尚睿抬手止住。

尚睿缓缓说道:“之前我们安插在各地的人可以动手了。”

京郊,田远家。

夏月平平静静地窝了一整天,喝药吃饭,没有任何人出现。晚上歇息时,夏月琢磨着要是明日还没人,她索性和荷香回去,不然还没探出个所以然来,她先憋死了。

第三日早上,她刚梳洗完毕就听到琴声。那旋律缓缓流泻而来,在这寂静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