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才明白,原来母亲这样的态度下,心中还是有芥蒂的,还是认为这个孩子的身世让他成了一个不祥之人,会给自己的女儿和全家带来灾难。
“子瑾的事情,我算是放心了,他能有他的选择,爹很高兴,我们也没有权力去干涉他。但是月儿你……”父亲看了看她,“爹总是放不下啊!以前你娘在世时,就觉得齐安这人不错,婚约都定了却被你闹得一塌糊涂。当时你是不中意他,如今见你与他态度和善起来,我都跟子瑾说,也许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没想到齐安却走了。”
“爹跟子瑾说……”夏月惊讶地看着父亲,随即哑然失笑。难怪齐安走的那日,他失了魂似的匆匆来寻。原来他是怕自己撇下大家,就这么跟着齐安走了。
这一天清晨,闵老爷的话格外多,从子瑾与夏月的小时候,说到他和妻子街头初识的经历。
后来子瑾买了药回屋,得让夏月过目,便打断了稍许。
待她和子瑾一起回来,发现父亲又睡着了。子瑾回身关门,免得屋子里进了寒气。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父亲睡得很沉,鲜见这么安稳,没有咳嗽。她笑笑,去替他掖被子。
在碰到父亲下巴的时候,她一愣。
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她颤抖着手朝父亲鼻前探了一探后,颓然坐地。
在子瑾的支撑下,闵老爷的丧事办得简单得体。夏月一直忙忙碌碌的,几乎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
过了头七,没过几日恰是子瑾的生辰。
家里没有摆酒,只是叫了府里十几口人围在一起吃了饭。饭后,旁边的常妈妈将子瑾请到一旁说:“少爷,老奴有件事情恐怕要多嘴了。”
“常妈妈您说。”子瑾好奇。
“小姐如今十九,原本就误了年纪,如今老爷仙去,若这百日内不给小姐立刻寻个婆家嫁过去,怕是再守完孝,这辈子真的就耽误了。”
子瑾闻言心乱如麻,一时间又寻不着夏月,走了一圈才在闵老爷屋前的腊梅树旁找到她。只见她仰着脸看月亮,脸庞上两条泪痕在月光下让人异常揪心。她说:“有时候真的觉得爹还在屋子里。”
常妈妈的那些话不停地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子瑾不禁伸手,紧紧地将她揽在胸前,说:“不难过,爹会放不下心的。”
夏月闻言眼泪涌得更厉害。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他说完,心中一痛,心驰意动,禁不住垂脸吻了她。
先是一点一点地吻干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缓缓下探,最后怯怯地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啄着,青涩且试探地吻着。
像花一样柔,像蜜一样甜,是他梦中幻想过的滋味。
蓦然
他回过神,倏地放开夏月。
夏月呆呆地站在他跟前,手抬起来,缓缓遮住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子瑾……你!”然后猛地转身,跑出门去。
“月儿”他喊了她一声,她没有回头。
她跑着穿过街上赏灯的人群。
跌跌撞撞。
一口气顺着河水跑到城外湖边,人渐渐稀少,她才放慢脚步。然后呆呆地坐在石头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用手指重新摸了下嘴唇,似乎还能感觉到上面子瑾残留的余温。
心乱极了。
不知道如何是好。
身后又是一片腊梅林,散发着浓厚的香味。
方才也是在这种气味下,他吻了她。温柔又腼腆的吻。
长久以来,她一直当子瑾是这世上与父亲同等重要的人。所以她爱他,心疼他,倘若他难过,自己也绝对高兴不起来。但是,她从未以看男人的目光来看待过子瑾,只是觉得他好像是自己生命和身体的一个部分,比血亲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