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马蹄声隐隐传来。

朝轻岫望了许久,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轮廓。徐非曲骑在马背上,正向此地而来,她平常都是轻衫大袖的打扮,然而此时此刻,谁也不会以寻常文士学生看待她徐非曲的马背上,挂着一个犹在滴血的首级。

那是戴兰台的首级。

天地间风雨飘摇,徐非曲昂然居于马背上,胸口不住起伏,片刻后哑声道:“我听闻江湖帮派入伙,都该纳个投名状。”扫一眼地上首级,“那便是在下的投名状。”

方才朝轻岫之所以将软甲交给徐非曲,自然是暗示对方路上当心。

能考入学院五甲的人,没有一个是笨蛋,徐非曲更是一点就透,不过她考虑的却不是警惕防范以便顺利返回书院,而是趁机弄清楚真相。方才告辞之后,两人刚走了一段路,徐非曲就趁戴兰台不备突然发问,她言辞如刀,后者未及掩饰,被同学瞧出不对,下意识就想灭口却没能成功,反而被增加了足量防御的徐非曲反杀。

以上过程并非来自于徐非曲口述,而是由李归弦转告。

徐非曲:“你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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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归弦道:“我听到了。”

徐非曲:“……”

只能说书院学生大多不是习武之人,对高手五感的灵敏程度缺乏足够的认知。

徐非曲方才“投名状”的话并非随口一言,数语之后,就翻身下马,对着朝轻岫拜了一拜,口称:“帮主。”

朝轻岫连忙回礼,随后亲手扶徐非曲起来,她本来想问对方的学业该如何办,然而话到口边,又觉得不必多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非曲不是那种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性格,对许多事情反而有些冷淡,既然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只有承她厚意。

大雨一时半会还不会停歇,不过众人该聊的已经聊过,彼此间再没疑问,也就干脆冒雨上路。

书院在山上,冒着雨走山路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于是众人在城郊选了个同样有着“不二斋”标志的客栈,住进去暂时休息。

颜开先问店掌柜买了几身干净的布衣,又将脏衣交给店内的仆人帮忙浆洗,等所有人梳洗完毕后,才重新聚在一块。

朝轻岫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杯,感觉自己以后可以往安乐椅的方向转型。

虽然地图已经被找回,不过北臷人不幸遭遇意外,书院中某位学生也因为雨天骑马不幸摔破脑袋身亡,众人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如今应律声已经被永宁知府带走,朝轻岫回程时已在思考,该如何将人捞出来。

朝轻岫:“布防图丢失自然是重罪,不过案件还在侦办期,咱们稍后就说应山长此前不过放出风声刻意误导旁人,其实原图还在书院当中。”

徐非曲眉头紧锁,末了道:“也罢,只盼杨知府能够听得进去。”

朝轻岫又问李归弦:“李兄可曾有什么相熟的人,能够出得上力?”

徐非曲:“李兄是问悲门中人,自然交游广阔,只是那位杨知府……”她神色犹豫,末了还是直言,“杨知府平日就不大喜欢与武林中人往来,何况此刻。”又道,“依我之见,不若去韦通判府上拜访,如今东西找回,山长有可能全身而退,正是她卖人情的好机会。还有伍识道伍大人,他就算不会帮忙,见到旁人营救山长,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伍识道为人大有墙头草的风范,不会硬着头皮跟江湖亡命徒作对。

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暂且如此行事。朝轻岫招呼店中小二,道:“请帮我抓一副药。”

徐非曲奇道:“你受伤了?”

朝轻岫扫她一眼:“是给你抓的,冒雨跑了这么长的路,要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