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驰光坐下后,没等多久,就听到一声“帮主到”,看见昨日刚刚见过一面的朝轻岫正在下属的护卫中向着自己走来。

她立刻站起身,向前长揖:“朝客卿。”

朝轻岫听见唐驰光改了对自己的称呼,也跟着一本正经道:“不敢,唐大人是有事要吩咐下官吗?”

唐驰光听见朝轻岫自称下官,虽然知道是说笑,也忙道:“朝帮主这样说,实在是折煞唐某了。”又道,“朝帮主如今正在分舵内坐镇,此刻一定已经听到了些消息?”

朝轻岫:“确实略有耳闻。”

分舵弟子奉上茶水,朝轻岫端起茶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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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盖将浮上来的茶叶撇开。白色的水汽袅袅上升,模糊了她的眉眼,显出一种又从容、又神秘的风采。

唐驰光看着面前的人,朝轻岫虽然就坐在身边不远,此刻却有种隔着山海相望的错觉。

她轻声叹息:“昨日咱们刚将八十万两税银送到樟湾,在此地休整一夜后,第二天刚准备把银子送回船上,结果出库房时一切还好好的,准备送上船时,却发现银子变作了石头。”

朝轻岫声音温和:“那唐大人可查明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唐驰光摇头。

她以前总觉得江湖人太过耿直,动不动就爆发冲突,如今却是觉得,自己宁愿去处理武人打架斗殴打来的各类矛盾。

起码直白。

第一百四十章

唐驰光将县衙那边的情形娓娓道来:“那位柯大人知道银子失窃后, 极为震怒,如今已经病倒了。姓唐的无能, 还未找出税银的下落,只得过来向朝帮主讨个主意。”

朝轻岫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道:“大家上次匆匆一见,倒是没瞧出柯大人身体不好,连大夫可有替她诊治?”

唐驰光:“连大夫一直在照顾柯大人,可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依我看,柯大人还得躺两天,才能起身办事。”

问过柯向戎的身体情况后, 朝轻岫才转回正题, 与唐驰光谈起案情:“在下虽不怕惹事,只是各地帮派不过是江湖草莽群聚之地, 怎能插手官府中事。”

唐驰光神情悲伤:“下官也没胆子劳烦帮主大驾, 只是盼着朝帮主看在大家都是江南武林一脉的份上, 或许愿意指点一二。”

她并不真的想要朝轻岫过去接手税银失踪一案,毕竟事涉八十万两白银, 若是能找出来就罢,万一找不出来, 岂不等于是将朝轻岫这么个无关人员也牵连到其中。所以今次过来,也只是想问问对方, 看能不能获得一个调查思路。

再退一万步说, 就算朝轻岫看在柯向戎面上, 坚决拒绝提供任何帮助,那唐驰光表现得态度好点, 好歹能让对方不去落井下石。

朝轻岫点了下头,又道:“唐大人久在六扇门中办事,总比在下一介布衣更知道轻重,依大人看,此事应当如何办?”

唐驰光:“唐某已经派了手下捕快到城门那边,任何人都不许进出,同时搜捡全城,只要是能放银子的地方,就得仔细翻一翻。”又道,“那些收来的税银,已经全部重新铸成了银锭,上面有朝廷的标记,一看就知。”

朝轻岫听到“重新铸成了银锭”这句话时,目光动了动,明明是在微笑,却透露出一点嘲讽来。

唐驰光隐隐有些明白对方的想法官府在重新铸造银锭时,难免有所损耗,虽然之前说是要只收八十万两银子的税,但为了能凑足数额,实际收的时候,好一点也得比要求的多上五六万两,坏一点甚至能多出一倍的数额来,而多出来的这些,当然就会被柯向戎等孙相心腹昧下。

朝轻岫:“唐大人说要搜查全城,自然也得搜查咱们分舵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