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也正如她所言,慕邵凡性情冷淡,脾气太差,对任何东西都不热爱,再有天赋的事情也做不好,偏偏还有着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负,绝对是受到了他那个倒霉亲爹的基因影响。
Selene一直看不上他,这么多年,也基本没怎么管过他。甚至连他高三那年被逼去锦城,都是过了好几个月才知道的。
那时Selene风风火火地回来,本打算着,如果看到儿子消极颓废受欺负的死样子,就先给废物儿子一巴掌,再领着儿子去给慕家的、邵家的,每个长辈都来两巴掌。
可是当她走进儿子居住的小公寓时,想象中的凄惨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没几样正经家具,卧室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屋顶和水泥地板,只有一张摆满画笔和颜料的工具桌充满色彩。
慕邵凡就那么趴在工具桌上睡觉。
说可怜不可怜,说心疼也没到那地步,Selene更多的是觉得这孩子好像很孤独。
她从乱七八糟的画纸中捡起了一张珠宝设计图,依稀在笔触间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封闭的自我囚笼里,画是一种灵魂的出口。而爱是这世间最愚昧无知的信仰,虚幻地蓬勃着,滋养枯槁的灵魂。
她在欣赏那幅画时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没有被她关心过的小孩已经长大了,他有了独立的思想和情感,跟那个倒霉的亲爹不一样,甚至跟她也不一样,他不会是任何人的翻版,只会是倔强的,复杂的,独一无二的自己。
Selene叫醒儿子,两人去了一家酒馆,一杯就把不会喝酒的儿子放倒了。喝醉的慕邵凡难得倾诉了一些事情,但说得不多,最后倚在妈妈怀里,沉默了许久。
Selene问他要不要出国,去FROLA就职。
慕邵凡却问她:“你现在还是很爱那个人吗?”
那个能让她和家里人吵翻,让她放弃一切奔往异乡的女人,已经去世太久。
Selene说:“你可千万别指望我多吃几年饭,就能教育你什么情情爱爱的道理,过来人的经验无非是自我的偏见,没有谁能说谁的决定就是对的,谁的爱就是真的,谁活一辈子都会有遗憾的,所以我呢,向来只信奉一个准则。”
“什么?”
“如果今天要做的事,明天不会后悔,那就去做好了。后天的死活就像后天的心情一样,今天无从左右。”
慕邵凡最终没有接受Selene的邀请,而是把那组设计图送给了她。
名为“OGNICOSA”的首饰,耗时数月打造,后来成为了FROLA在14年推出的盛夏系列之王,保存在洛杉矶,不曾对外售卖展览。
1.9克拉红钻,9.9克拉红宝,恰好凑成了廖筠的生日,当然不是意外。
廖筠根本不记得他是谁,可是在异国他乡,无意提起对那枚戒指的喜欢时,他仿佛一瞬间被信仰击穿了灵魂。
他没办法不送给她,哪怕冒着一切风险。
因为那本就是为她而生。
站在餐厅外的停车场,慕邵凡再三确认Selene没有跟廖筠说起什么不该说的话,终于放下心。算是作为礼貌,他虽然不好奇,但还是问了一句:“是要办什么事,需要你专门回国一趟?要我帮忙吗?”
Selene瞥他:“少在你妈面前假惺惺的,我只是去看看你妹妹。你知道她早恋了一个大她十二岁的女人吧?都谈了两年了,你竟然不跟我说?”
慕邵凡茫然眨眼:“你当年的女朋友大了二十几岁,她这个才大十二岁……需要说吗?”
“我那时都能生你了,她跟我一样吗?两年前她才刚刚十八!小屁孩一个,为了气她那老女朋友,还去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