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透出几分诡异,像暗夜中溅射而出的血。

大皇子赵明斐是戴罪之身,大婚也没有得到特赦,宫里只派了个低等太监引江念棠一行人入宫,还未得拜见皇帝皇后,便入了西巷口。

至于拜堂、宴酒之类的仪程也是能省则省。

幸而这日的雨相当懂事,它憋了一整天,等她进院子入新房时才一股脑地倾盆泼下。

夏雨阵阵,铺天盖地,屋外暮色茫茫,屋内亦不明朗。

时间变得模糊,江念棠等了许久都不见外面有人进来,她双手执喜上眉梢团扇挡在脸前,透过薄薄的绢纱悄声打量周围环境。

整个屋子色调灰暗,除了云纹窗格上敷衍地贴着几张大红的喜字,几乎没有什么布置新房的痕迹。

几根白烛落在屋内四周的墙角,发出惨淡的光。

陈旧的家具显得房内昏暗阴沉,黑黢黢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压抑感扑面而来。

墙角随意堆放几个镂空花鸟纹的漆金木箱,金漆斑驳,铜锁耷拉吊在半空,风从窗牖中透过来,吹动铜锁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

整个新房里最喜庆的就是枯坐在剔云纹梨木拔步床中央的红嫁衣新娘。

江念棠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不像新房,更像是灵堂。

隐约间,一道颀长的身影踏入房内。

江念棠敏锐地捕捉到他正慢慢踱步朝她而来,身体莫名打了个颤,连忙挺直腰,握住团扇的手紧了紧,躲在扇面后的眼眸又垂一分。

头顶猛然坠落一片阴影,重重压在她的身上。

还没见到赵明斐的脸,他身上那股摄人的气势先行到来,迫得江念棠喘不过气。

她平日里在大小姐身边跟着时偶尔听她夸过赵明斐风姿俊朗,柔如涧溪,姐妹们也说他温文尔雅,为人和善,但落在头顶的目光令江念棠觉得像被一条毒蛇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