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晚觉得她爹说的有道理。

从前在青云镇,她娘也?不许她随意去别人家玩,最多只能在巷子对门的洪叔叔家,隔壁的王大夫家,还有胡掌柜家里玩。

赵霁明白父皇的意思,要他去提前打点以防露馅。

他一边剥盘里的虾,一边朝晚晚道:“哥哥明天去找晚晚,你到时?候指给我看?。”

柳晚点头?,大口大口享受晶莹鲜红的虾尾肉。

柳云虽然没说话,心里对明斐这番话十分认可。

眼前的碗里忽然多出几颗饱满的虾肉,柳云抬头?对上霁儿腼腆害羞的笑。

她微微一笑,夹出两个放回到他空空的碗里。

“别只顾着我,你自?己也?吃。”

赵霁嗯了声,眼睛弯成月牙。

这段时?间,霁儿无微不至地关照晚晚,清晨起来?等她上学?。

晚晚起太早眯着眼睛走不动路,他就背着她上马车,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照顾妹妹,剥虾,取蟹,挑鱼刺,样?样?亲力亲为。

晚晚如今跟她哥哥天下第一好?,晚上睡觉也?要缠着哥哥讲故事。

霁儿也?依她,揽下每晚哄晚晚睡觉的活计,让柳云轻松不少。

快乐无忧的女儿,听话懂事的儿子,还有深爱自?己的丈夫,梦魇里的一切恐怖显得荒诞可笑。

然而它们是那?样?真实。

真实到柳云无论怎么说服自?己是假的,还是会?被其困扰得食不下咽,辗转反侧。

她在青云镇时?也?会?做噩梦,梦里都是零星模糊的片段,醒后转瞬即忘。

然而近来?梦魇越来?越频繁。

今夜她又梦见骇人的场景。

她的双腕被绸绳绑住,高?举过头?,两腿分别被什么东西?压住,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压住她的是一个人。

是一个男人。

柳云想看?清楚他是谁,但双眼被同样?的绸绳覆住。

她看?不见他的脸。

然而他的压迫感如此强势,强到隔着黑暗,她也?被吓得无法呼吸,甚至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后来?,后来?的事不堪回?忆。

她像一朵初春含苞待放的花,被人强行用外力打开,花瓣零落成泥。

她是他手里的泥,任其捏扁搓圆。他想将她塑成什么形状姿势,她除了顺从外别无选择。

梦里的她很害怕,可她想不出法子摆脱他。

她示弱,她讨好?,他照单全收,可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粗糙的树干,坚硬的山石,冰冷的雪地……

梦里的场景不断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她被他禁锢在怀中,被迫承受他的一切。

她好?痛,痛得想要死掉。

但他总有办法阻止她的以死相挟。

柳云又一次从噩梦中吓醒。

不同于?之前的尖叫发抖,她只是呼吸稍微粗重急促了些。

柳云望着黑漆漆的帐顶,大口大口地无声呼气,缓缓平复起伏的胸口。

她苦中作乐地想自?己处理梦魇愈发娴熟,甚至没有惊动枕边熟睡的丈夫。

自?从上回?她对明斐说了梦境的内容后,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虽然他的语气和安抚她的手掌都那?么温柔,可柳云扑在他怀里时?听见他的心跳极快,极重。

他一定很难受。

那?夜,他们两个都没睡着。

明斐一遍又一遍告诉她梦里都是假的。

她一及笄他就上门提亲,两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除了他,她没有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