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焱直勾勾盯着严珩一:“是在平溪猎场,对不对!”

严珩一佯装偏过?头?,隐晦暗示。

顾焱额头?青筋暴起,猛然?攥紧随身长剑,剑柄因为他太用力发出铮铮铿锵之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出鞘饮血。

“居然?这么早……”

难怪他无缘无故被派去贴身护卫御驾,又总是被安排到紫极殿守夜,偏偏守夜里十?次有八次碰上江念棠来。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很幸运,虽然?……虽然?念念是去侍寝,但总归他又能?见到她。

即便他不能?跟她说一句话,即便他们要像从前一样装成陌生人。

顾焱安慰自己?,比起再也看不见念念,心里那点酸涩和苦意,他都能?忍。

只要她过?得好。

顾焱只要她好。

因而在看见她手脚上的伤痕时,他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场拔剑。

原来这一切都是赵明斐的故意为之。

“赵明斐。”顾焱咬牙切齿磨着这三个字,双眸似有赤红溢出。

严珩一紧张朝四?周看了眼,压低声音:“你不要命了,敢直呼陛下名?讳。”

顾焱愤怒地打掉严珩一拦住去路的手,冷着脸径直离开。

严珩一怕他冲动?闯宫门?,被守军乱箭射死,赶紧跟上去。

“你冷静一点,这件事已经过?去。”严珩一去抓顾焱的手被他无情甩开,苦语软言劝道:“你做你的世子,她做她的皇后,不好吗?你们各自有各自的康庄大道,何苦去寻临渊万丈的独木桥。”

顾焱冷笑了声:“严侯爷,我与你,如此别过?罢。”

严珩一听了心里难受,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但这件事总归是他先对不起顾焱,看着他冷漠决绝的背影,他顿住叹了口气,默默跟在后面,不再试图上前攀谈。

等?确认他回了恭王府,而非去皇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后才安心离去。

夜里,严珩一面容惆怅地跟夫人说起顾焱与他断绝往来的事。

严夫人对镜卸妆,听他跟个怨妇似的语调没好气道:“你没听出来吗,他是怕连累你,所以才跟你划清界限。”

严珩一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严夫人拢了拢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手持银篦漠然?道:“他恐怕还没有放弃带皇后走的念头?。”

严珩一当即跳了起来:“不可能?吧,他以一人之力如何能?在重重守卫的禁宫之下带一个大活人逃出去?再说,逃出宫只是第一步。他们恐怕还没离城就被陛下布下天罗地网抓回来了,到时候谁也保不住顾焱。”

严夫人莫名?夸了句:“以一人之力,敢对抗千军万马,是个汉子。”

严珩一两?眼一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得严夫人都烦了。

“你睡不睡,不睡就滚出去,别打扰我安置。”

严珩一:“……”

“算了,我去找李玉,提醒他宫内防务要重新排布,顾焱当了几个月御前侍卫,对巡逻时间和地点了如指掌。”

严珩一随手取下木架上的灰毛大氅,匆匆离开:“今晚不用等?我,我住李玉那。”

严夫人听见李玉二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放下篦子,命令婢女放帐熄灯。

长明宫内,赵明斐拉着江念棠来到书桌前,从后面把人圈在怀里。

他递给江念棠一支笔,“画吧。”

江念棠低头?看着案桌上铺设的白纸,莫名?道:“画什?么?”

“画我的背。”

江念棠丢下笔不肯画。

赵明斐也不恼,不紧不慢捡起来,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