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哦了声,毫不在意地催促江念棠回去,嘴里嚷嚷着饿死了。

赵明斐直到江念棠离开都没现身。

夤夜时分,更深露重,夜风呼呼地吹,像山林咆哮的野兽。

赵明斐的书房被风吹开一条缝,逐渐变大,一个人影钻进去没一会儿功夫就跑了出来,鬼鬼祟祟绕过回廊往院外走,这人边走边回头,生怕被发现。

荒芜的院落黑漆漆,静悄悄的,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风吹在门窗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索命的厉鬼在嘶嚎,阴森可怖。

突然,有道柔柔的声音响起。

“青梅,这么晚,你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人影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要先发制人时,她后颈传来剧痛,在意识丧失前一刻,她看见江念棠冷漠地拿着竹棍。

江念棠以防万一又补了一棍,确认人已经晕死过去后蹲下来摸黑搜身,在青梅的胸前衣领找到了那封未封口的信。

她顿了顿,又把东西塞回去,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粗绳把她捆住,最后连人带信一起扔进书房。

江念棠在赵明斐的书房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赵明斐走近来,她把青梅潜入偷信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他。

赵明斐扫了眼地上还未清醒的婢女,她头顶肿了个明显的鼓包,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问:“你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下手这么狠。”

江念棠垂眸道:“因为她想要害殿下。”

复又抬头,直视赵明斐的眼睛。

“我决不允许。”

她眼神坚定而认真,带着九死犹未悔的孤勇。

赵明斐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下,说不清这一刻是什么感受。

第7章 第 7 章 “看看她,到底有多爱我。……

出了这档子事,今日画是学不成了。

江念棠眼下青黑,满脸遮不住的疲惫,赵明斐知道她昨夜守着青梅一整晚没有合眼,难得有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他体贴道:“你一晚上没睡肯定累了,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江念棠强忍着困意,不放心叮嘱道:“殿下,她不可能是独自行动,西巷口一定还有其他帮凶,昨夜我打晕她后不敢声张,怕打草惊蛇。”

她在全心全意为赵明斐打算,殊不知后者看她的眼神中带着凌厉的审视,想从她身上找出一丝虚情假意。

赵明斐面无表情地想,这也许是她们主仆之间的苦肉计,好让江念棠取信于他,毕竟她们也不能保证这封信能顺利带出西巷口。

“您一定要审问清楚!包括她平日里有机会接触的人,亦或者主动接近她的宫人……对了,还要检查高处的树杈,上面有没有奇怪的记号。”江念棠眉头紧蹙,努力回忆江府内宅里常见的害人手段。

他看她一脸认真地分析所有的可疑之处,看她绞尽脑汁地在为他出主意,又觉得她似乎真的是在竭尽全力帮他找细作。

江念棠抬头时,赵明斐的眼眸已经变得温和。

“别担心。”赵明斐笑了下:“我在处理这样的事情上还算有些心得。”

江念棠登时噤了声,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尴尬。

和赵明斐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表现得宽容善良,温和儒雅,总让人有种心慈手软的感觉。差点忘记他曾经主导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引发举国震动。

他当太子的时候,主张推行许多有利于平民百姓的政令,推崇不拘一格降人才,除了科举和世家举荐这两条选拔人才的途径,还开设不同的机构,吸纳各类人才为朝廷所有。

这相当于跳过士族网罗人才,切断官员之间的利益网,直接动摇他们的根基,故而遭到无数抵制和谩骂。

赵明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