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类小动作落在外人眼里,便坐实他们琴瑟和鸣的假象。

直到江念棠的视线里出现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身影,她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

顾焱怎么还在这里。

江念棠看了?第一眼以为自己在做梦,转头?往其他地方瞥了?眼又迅速转回?来,还是他。

顾焱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守在某个角落里,与他同样打扮的侍卫分布在宴会四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他身上的衣服换了?样式,上回?见是通身全?黑的绸衣,以同色布条为腰带,这回?身上穿的是靛蓝色祥云纹圆领袍,腰佩乌金描黑带。

顾焱不仅升官,还直接成了?御前带刀侍卫。

怎么回?事?

江念棠眼眸微怔,脑中一片混乱,闹不清什么情况。

赵明斐有没有发现那日与她见面?的人是顾焱,又知不知道他是子期。

“皇后,你的酒倒多了?。”赵明斐忽然出声:“有心事?”

江念棠悚然一颤,手忙脚乱放下酒壶,“没、没有。”

她不确定赵明斐到底知道多少,按她的了?解,顾焱的身份暴露后必会被问罪处死,如今不但?升官还能留在御前。

况且他好端端站在这里,说明顾焱当日成功躲过天罗地网的围追堵截,又判断出赵明斐引蛇出洞的计谋,所以至今未被人发觉出端倪。

江念棠想来想去,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一切。

却不知赵明斐早就找出顾焱,压根不需要用江念棠重?病不愈来当幌子。

他心中所谋非一时痛快,他要看看江念棠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撕心裂肺,看顾焱求而不得的苦不能言。

赵明斐余光瞄到角落里的人,噙着笑意接过江念棠手里的锦帕,温柔地替她擦拭被酒水沾湿的手指。

他垂着眸,头?顶灯笼的烛光落在他的睫羽上,揉成细碎的光,化成宠溺体贴的温柔。

江念棠低着头?掩去眼中惊疑,决定按兵不动,弄清楚具体情况后再?做打算。

当下最重?要的是既不能让顾焱看出她的处境艰难,又不能让赵明斐怀疑他的身份。

她的手搭在赵明斐的腕骨上,宽大的袖口顺着手臂往后滑,隐约露出些许交错的指痕。

江念棠赶紧往上拢紧衣袖,遮住触目惊心的勒痕。

因为长时间被关在屋子里,晒不到太?阳,露在外面?的手呈现病态的苍白,太?像久病初愈之人。

她眉心微蹙,担忧今日的妆容是否足够艳丽贵气,能遮住她疲惫不堪的灵魂。

赵明斐窥见她的小动作,视若无睹,隐在烛光里的唇角略微上扬。

他们这么相爱却只能装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还要在他面?前费尽心思演戏,真?辛苦呐。

他对未来的日子蓦地产生了?些期待,期待这对可怜的有情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能做些什么。

赵明斐很快就知道了?。

江念棠唤人拿来新的酒盏,亲自斟满,双手端至他唇边,含笑道:“给陛下赔罪。”

美眸盈盈,浮动流转的潋滟波光,像天上的星河般璀璨绚丽。

赵明斐抬手欲接,却被江念棠躲开。

她俏皮眨了?眨右眼,笑如春花:“我?喂陛下,方显诚意。”

赵明斐似笑非笑盯着她。

江念棠手中的瓷杯差点抖落,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余光忐忑快速掠过角落中的人。

赵明斐不用看也知道她目光所到之处,眼皮一压,低头?就着涟漪阵阵的烈酒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化作杀人刀,碎心刃。

他知道江念棠怕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