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棠暗自心惊他善于蛰伏的忍耐力和不动声色的筹谋,同时也在反思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平溪猎场占地?数千亩,她最初消失的密林不在最后与顾焱见面的那一块,赵明斐凭什么断定,她在这个方向。

纸鸢!

江念棠放纸鸢时特地?调整沙燕的方向,利用头和尾部朝向提示顾焱见面的方位。

说明赵明斐知?道她在用纸鸢传讯,却没有破解具体的内容,只知?道模糊的范围。

他晚顾焱一步来到?这处,有可能是他之前去的是另一处,没有得到?结果,赶过来后看见她从里面跑出?来才真正确定和缩小范围。

一想到?那几只猎犬,江念棠心慌意乱。

她不担心顾焱,他要避开这几条畜生易如反掌,她怕的是那只香囊被?找到?,早知?道应该埋得更深,亦或者?丢进水里。

实?在是大意了。

然而当时情况紧急,江念棠没有多余的时间处理,她又?不能带在身上,只能出?此下策。

她手脚冰凉,五指抑制不住地?颤抖,呼吸放得很慢,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

每每院中?有窸窣的声音响起,她都忍不住起身张望,像惊弓之鸟般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心神大乱。

反复次数多了,她也渐渐平静下来。

自己?拿着这枚香囊不过半炷香,气味少,再加上香囊里有许多味道重的药材,还有干花,两种香气遮掩,猎犬不一定能找到?。

这么想着,心里好受不少。

只要赵明斐找不到?证据,她再咬定自己?是迷路,怎么也查不到?顾焱身上。

自己?最后顶多就是被?他翻来覆去的磋磨,左右不过床榻上那点事儿,她早已习惯,至少两人性命无?虞。

月上中?天,清冷的光照在主殿的屋脊上,铺了一层寒霜。

赵明斐披星戴月而归,面覆寒霜一脚踢开大门。

轰隆一声,好似要将门踢碎。

江念棠躺在床榻上,吓得直接弹射而起。

赵明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眼眸黑沉,闪烁着择人欲噬的凶光,好似下一刻要将她吞吃入骨。

江念棠骇得不自觉往后退,抓过薄衾高盖过胸前,蜷成?一团缩在床角,胆战心惊地?仰视他。

从这个角度看,他眼窝深陷进浓重的阴影,愈发阴鸷骇人,唇角压成?锋利的刀刃,见者?触目惊心。

他站在床榻边,一点一点俯下身。

随着他的靠近,摄人的压迫感直线上升,江念棠几乎快要尖叫出?声。

“现在知?道怕了?”赵明斐怒极反笑:“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些小动作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江念棠颤抖着张开发白的唇开:“陛下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还嘴硬!”

赵明斐右手攫住她的下颌,生生将从她被?衾里拖出?来。

江念棠重心不稳,伏倒在胭脂色的卧单上,被?赵明斐掐住的脸颊瞬间浮起淡淡的红痕。

“我让你死?得明白。”

一枚素色香囊悬在江念棠眼前。

赵明斐问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念棠闭了闭眼,跪在榻上。

证据确凿,她再也没有狡辩的余地?,“臣妾该死?,请陛下降罪!”

赵明斐双眼猩红,五指指节嘎吱作响,脸上维持的平静寸寸崩裂。

“他是谁?”

江念棠低头,只一句:“请陛下赐死?。”

赵明斐猝然笑了下,声音尖锐,却掩盖不住底下藏着的滔天怒意。

他不知?用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