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有多狠辣她是知道的,从前流觞宴上,临海郡主只不过是小孩子顽闹冒犯了十一娘,他便以鹰隼攻击她,意图让她死。此番自己被郑太妃以家人威胁、背叛了他,他必定饶不了自己。
“罢了。”
正当云燕不安之时,他却清润一笑,“该交代你的都已经交代了,我和太妃是盟友,你侍奉她,也就是侍奉我。既然太妃欣赏你,你就留在宫中为她效力吧。”
言罢,放下帘子,复又坐回车中。
云燕神色又一变,惊恐地望向了郑太妃。郑太妃笑容不变,派了个小太监送他们出宫,眼瞧着马车朝出宫的方向跑去,才移了莲步,慢悠悠、娇颤颤地朝殿中走去。
“昀郎。”
她一把娇软的声音落在身后,“把这个背主的婢子,解决了吧。”
能背主一次就有第二次,她不会再用她,也懒得去琢磨桓晏话中之意了。横竖和他已经撕破了脸,云燕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娘娘!娘娘饶命啊!”
云燕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就被陆昀精准无比地扼住了脖颈,霎时两眼一瞪,昏死过去。陆昀将人拖进殿,直截了当地喂了鸩酒,扔进殿后的枯井。
时过隅中,昭阳殿头,秋阳蔼蔼,绿意森森。
桓晏乘车送妹妹出了台城,经朱雀御道,过宣阳门,朝秦淮河岸的乌衣巷驶去。
桓微在马车的轻微颠簸中醒来
,稍稍有了知觉时,桓晏的唇犹贴在她耳畔。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妹妹精致的五官,见她纤长的眼睫一动,霎时将她松开。
“阿微醒了。”
他调整好语气表情,仍旧温和地唤她。桓微怔然地睁开眼睛,侧过眸,目及哥哥带了关怀之色的玉颜,方才昭阳殿里听见的那些事,一瞬间有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奔驰起来,清晰如许。
她惘然低头,默不作声地摸了摸才被他吻过的温热的耳朵,心中一瞬间枯寂如死。却仍是轻轻开口问他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桓晏见她起疑,不再唤自己二哥,心神微微一乱,解释道:“你在华林园里晕倒了,我恰在宫中,有宫人告知我,便带了你回去。”
顿一顿,又假作担忧地斥她道:“你是小傻子么?元嘉公主叫你,分明不怀好意。你有父兄给你撑腰,怕她做什么。便是天塌了,也有阿兄给你顶着呢。”
“日后宫中再召,你不用理,拒绝了便是。”
今日不是朝臣修沐么?
况且,他不知,今日是陛下叫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