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绝不承认是专门给他做的。

谢沂却是怔住。

他错愕地看着那个绣囊,拇指轻颤着抚过囊上的丝线。

这个绣囊,他从前也曾见她绣过的,只那时她才绣了一半,他并看不出来。问她,她也不说,只得见了一回,下一次回来便是她兄长之死,从此再未见过她动一针半线。他从未想到会是给自己的。

再看那囊上,绣着蔚茂的春山,氤氲的春水,初发始茂的莲叶,尖尖如月的舟舻……

她分明,是绣的鲍照的诗:

春山茂,春日明。泛舟舻,齐棹惊。

入莲池,芬叶披。两相思,两不知。

两相思,两不知……

他额上青筋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前世的他是有多傻,才会看不出她冰冷外表下潜藏的一颗真心。

“原来,皎皎也很想念我么?”

他转眸看她,唇畔渐盈起淡淡的微笑,眼波柔和得如同沄沄春水。

桓微不言,羞赧地低一低眉,星眼将朦、云鬓欲坠,面如花光流转,端丽无匹。一低首间,坐令春树无颜色,娇艳春光千万里。

“可我很想念皎皎啊。”

他从身后环抱住她,将唇贴在她已然羞成胭脂色的耳畔,“我沿长江北上,行过江南江北,万水千山。见到的每一座山,都似皎皎的眉山。见到的每一处水,都不及皎皎的眼睛。夜里我看月亮,月中的姮娥也像皎皎。白日里我行过黎明……”

“郎君夜里不睡觉的么,还看月亮……尽说这些话来骗我。”

她掩口嫣然而笑,鸦羽似的长睫颤悠悠一颤,却是把唇畔一缕不经意泛起的甜蜜,悄悄抿了下去。

“睡的啊。只是夜里没有皎皎在身边,难免睡不安稳。”

他贴着她柔腻白皙的脖颈似怅惘地吐息,顿一顿,低低以吴语唱道:“来时正是浅黄昏,郎君做到二更深。芙蓉脂肉,贴体伴君。翻来覆去,任郎了情……”

桓微怔怔睁大了水眸,脑子里轰的一声,几乎放空。

他、他从哪里学的这些淫词艳曲!

第 51 章 第 51 章

她樱唇微微一张,长睫慌乱地颤着,酝酿了半晌,却一句话也没有。

“生气了?“谢沂见她没反应,心里也跟着咯噔的一声,忙将人转过来面对面地抱着。桓微低垂着眼睫,雪颜如冰封霜冻的冰冷。显然是恼了。

她出身高门,哪里听得了这等乡言俚语,既恼他不知从何处学来这等艳词,又恼他对自己不庄重。谢沂自知过火,眸中柔波一闪,蜻蜓点水似地吻上她秀莹玉润的额头,又沿着玲珑白皙的鼻峰触至那若娇花初绽的鲜艳红唇上,她初时还要躲,可被他掐着腰,也就通红着雪面任他把那些嘤嘤.咛咛的不满全堵在里面,直至气息不匀才被放开。

“皎皎别气,这是夫妻情.趣啊,你若不喜欢,日后郎君不说了。”

他勾过她玉白粲然的小脸,唇畔笑意更甚。桓微面红耳赤,默了好一会儿,雪冷的面始才有所动容。她眉宇间凝着淡淡的水雾似的,掀眸睇了他一眼,“郎君以后……不许和庾抱嶷来往!”

含嗔含怨,媚不自知。

庾抱嶷那个人,素来风流的。从她第一天回到建康路过朱雀航时就念酸诗调戏她。如今郎君和他出去才几天,回来就和她唱这些……桓微认定是表哥带坏了自家郎君。想起母亲有意让桓萝嫁过去,深又颦眉。

谢沂还当她是呷醋,眉眼笑意渐浓,“皎皎好大的威风啊。”

“才嫁过来几天啊,就要管你男人交友了。”他顺势捏了捏她的小耳朵,声音亦低沉下来,又要去吻她耳畔的胭脂痣。羞得桓微又要躲,可双肩叫他钳制着,这一挣扎,倒把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