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二娘的。”
谢沂蓦地怔住,自她手中接过珠腕绳来对着烛光看清了铃铛上的白芷纹案,沉默了良久。他从前倒是发现过这银铛上的纹饰,只当是什么寻常香草,却未认出是白芷,自然也想不到桓芷身上去。此时被她一说,这才认出是白芷。
莫非,真的是他认错了人?
桓微暗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能将这事遮掩过去了。轻轻侧过身子,想要下去。
十二娘小时候便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总觉得她是嫡女,母亲和阿姨给她安置的东西一定比给自己的好。这珠腕绳,很有可能便是被她调了包,又因纹饰图案甚小,她一时未能察觉。
不过她如今倒是要感谢她她绝不承认从前的那个自己。太不矜持了!
谢沂狐疑的目光又扫过来,他静静地看着妻子小扇儿一般上下扑闪的羽睫,一息之间,居然扇动了五六次。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她心虚了。淡笑一声,一手揽过她的腰径直调了个转,重新摁回自己怀里。
桓微煞地红了脸,杏眼轻瞪,薄怒地嗔他。谢沂伸手拨了拨她右耳畔微乱的耳发,唇角噙着暖柔笑意,“可是我记得……那个女孩子的右耳边,有一颗痣。”
不是……左边么?
桓微一愣,迟疑着,伸出手想要确认。却被郎君捉过牵引着抱住了他,身微微前倾,一手却抚在她背上,不许她退后
“皎皎可真笨。”
「为夫骗你的,那颗小痣,是在左边呢」
郎君温柔一吻落在耳畔的时候,桓微觉得似乎是惊雷在自己耳边滚过,什么也听不清了。
青帷落下来,掩住满室烛光,她迷迷糊糊地想,或许自己该找个时候回去找十二娘把珠腕绳换回来。
第 43 章 大殓
谢沂长睫搭在她秀润的颊上,轻轻吮吻着她耳畔的那粒小痣,渐有些动情,将她的手扣在掌心轻轻揉动。
桓微耳鬓酥麻,腰肢渐渐软了下去。她通红着脸,拼却最后一丝清明推开了他。
“你下去。”
她脸已然红得同朱唇几成一色,略低了眸,贝齿咬着下唇难为情得不敢看他。谢沂扬了扬膝盖,她便也随之颠簸,重又跌进人怀里。他憋着笑抱住她,“现在不是夫人在上面吗?怎叫为夫下去?”
桓微还听不懂他话中的调笑之意,迷惘睁目看他。在她纯净得如同初夏芙蓉光晕的目光里,谢沂倒不好意思起来,微咳了一声,抱过她纤细如柳的腰肢将人放在了榻床.上,“安寝了吧。”
他怕再这样顽闹下去,他会忍不住。
桓微仍红着脸,侧过身背对着他,他又从后将人抱住,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披散下来的如云青丝上,徐徐一牵唇角,“不想睡么?那我再给皎皎讲个故事吧。”
“少帝时,南徐有一士子,从华山畿前往云阳,见一客舍女子美而淑,悦之无因,喜欢她却没有机会,由此害了心疾死去了。”
“等到他的家人将他安葬,用牛车拉着棺椁过华山,到了女子门前,牛再不肯离开。女子却从门中出来了,唱了一首华山畿。棺木应声而开,女子遂跳入棺中,与之合葬。”
桓微眼帘一颤,久久地没有应声。她是读过这首诗的: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但私心里,她却做不到如这诗中的女子一般,因为爱人的死就自杀。更不解郎君此时讲这个故事有何用意。
郎君温柔的语声仿佛杏花时节落在泠泠七弦上的雨声,在她耳畔响起:“为夫比这可怜的士子幸运得多,有幸将皎皎娶了回来,此生但求生同衾,死同椁,琴瑟相和,白头偕老。皎皎愿意么?”
“……”
桓微真有些佩服他总是能厚颜借着讲故事的由头讲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