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从容,依依拉着他手眼泪簌簌而落:“我是担心你伤势……”

“我没事,不过一些皮肉伤。”

即使身上的伤口动一下都会疼,他还是挤出了几丝笑,“晚上回家还得和瑍儿玩骑大马呢。”

又凑近,在她耳畔低语道:“喏,让皎皎骑也可以……”

桓微扑哧笑出了眼泪,把他伤势一瞧,又是羞赧又是心酸。眼波凄凄的如蒹葭起雾,哀伤喃喃:“郎君就会不正经……”

桓晏提着药箱自殿中出来,恰见得她一笑生春的光艳面庞,他定定看着妹妹,眸色幽暗,心中如被剜一般,好似又透过她看到另一个孤独漠然的灵魂。

她在他面前,一向都如此么?

既有刚强,也有小女儿的娇羞柔弱。

可那个人,从不会为谢仪简露出这样小女儿的神色,她总是神色淡漠的,像潇湘水韵中一株寂寞开绽的芙蓉,如隔烟云,若即若离,仿佛近在咫尺,可触手却只碰得满手的坚冰。唯有在提及儿子时才会露出些许真心的笑意。

他原该是责怪这个脆弱的、沉溺情爱的她的,怪她背诺,怪她不如前世一般恨谢沂。可如今,见了她破涕为笑的楚楚模样,从前的那些耿耿于怀,就突然间似都能放下了。

他想,他还是更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

三人目光对上,谢沂还是一脸的冷淡神色,不耐烦地移过了目去。桓微微怔了一刻,唇边缓缓盈起恬静的微笑:“谢谢哥哥。”

她的笑清恬柔淡,像是久违的枝头春色,要经历一冬的冰藏才绽得出来。桓晏已很久没有见到她对自己笑过。

可一想到这样的笑谢仪简天天能得,他眼底又不禁掠过了丝暗火,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仪简没事就好。”

“卫将军。”

这时周季亲自驾了一辆朱轮华盖车来,跳下车,诚恳地抱拳致歉:“卫将军,今日之事是周某对不住,周某人微言轻,不过悉听尊者命,还望见谅。某这就送将军回城休养。”

他诚挚道歉的模样竟与方才殿中判若两人,桓微警惕地瞭了他一眼,这人是可以相信的吗?

她眸如秋水,乌黑瞳仁宛如墨玉盈盈浸在一汪碧漪中,饶是生气也柔媚可爱。周季呆愣了片刻,干笑两声:“令夫人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须眉未必就比巾帼强,何来不让之说?中领军这话的意思,倒有些轻视女子。”

谢沂厌恶在他眼里看见的惊艳,搭了妻子的手上了车辇,顺势将她也拉了进去。桓微原还有些担心得罪了他会令事情难办,谢沂却冲她弯了弯唇角:“别怕。”

“周季这些人原也是想仰仗皇帝建树功业。可如今惹怒了群臣,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失去了禁军的支持,小皇帝就像是失去了利爪的幼虎,和一只病猫儿也没什么两样。

至于城中的禁军,南齐皇权衰弱禁军兵力不强,且散落京畿各地一时来不及诏令,元嘉可以倚仗的也就城中驻扎的三千甲士。丹阳军营里还有他的三千人马,足够应付了。

车外的周季果然没再说什么,亲自策马护卫在马车之旁,率领禁军护送几人回城。桓晏另乘了一辆车。

车马南归,很快抵达建康城,城中才传了太后的诏令出来,两队人马相撞,徐仲想都未想便飞马迎战把人擒了,截获了诏书,献给使君看了。谢沂看罢,眉头两道锋锐剑眉兀地皱起:“这不是太后的字迹。虽然模仿得像,但我认得出。”

桓微偏头一瞧,凤凰衔枝暗纹的缎面,规格是那个规格,凤印是那枚凤印。唯独字迹呆板毫无灵气,一看便是匆忙临摹而成。沉吟道:“想来太后不肯就范,她恐事情败露,匆匆找人临摹假传懿旨。”

桓微心中着实后怕了一刻,若非谢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