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代儿子照料皎皎。她是第一回做母亲,人又娇弱,诸事还请母亲多费心了。”

算着时间,怀上时离他们到京口也不过一月。刘氏扑哧笑出声来,揶揄儿子道:“可真有你的……”

“你岳父……”才脱口三个字忽又止住,刘氏隐晦笑笑,按下此事不提,只推他回去:“新妇子既有了身子,你先回去陪她吧。”

归来池苑皆依旧,廊下新种的牡丹花已打了花苞,一股股春草葳蕤的蓬勃生气,倒令人无端想起那个沉默端严的种花人来。谢沂回院子时王氏正牵着谢檀从院中出来,各自称礼,笑着向他道了喜飘然离去。他进到屋中,一切布置仍如旧时,桓微正坐在矮脚胡床上,托腮对着

一堆布料发呆,连他进来也不觉。

日头偏西,昏黄夕光照射入屋。采蓝去安置行礼了,原先留守宅中的婢子画月进来点灯,恭敬称礼。她这才惊觉丈夫回来了,把案上一堆碎布攮了,柔声唤他:“郎君。”

谢沂在她身旁坐下,握过她些微冰凉的手,笑意融融:“你同姒妇说什么悄悄话了?”

她摇摇头,腼腆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请教姒妇怎么做布老虎。”

这就惦记上给那未出世的孩子做玩偶了?谢沂微讶,又笑她:“好皎皎,你分不清轻重缓急啊。咱们孩子出生还早呢,倒是你男人马上就得走。怎么不想着再给郎君做个什么?嗯?”

桓时同王家九娘的吉日就在三日后,完了他就得走,明日还得进台城面圣述职,陪她的日子是真的不多了。桓微的愁思被他这句勾起,原还只是阴阴欲雨,刹那间就瓢泼成天风海雨,眸子顷刻就湿了。

谢沂登时后悔不已,搂怀中悉心安慰了好一阵见她仍是个雨打红蕖闷闷不乐的模样,转了话题道:“明日,你先回青溪里探望你阿姨姊妹,郎君须得入台城去,届时再同泰山大人过来,好吗?”

自从出嫁后桓微便极少见到阿姊和几个妹妹,此刻果然被引开心思,脸贴在他颈下温顺地点点头。

当夜,谢沂又去了北院面见叔父,商议军机大事直至深夜。桓微一个人躺在新婚的那扇屏风榻床上,第一次尝到了孤衾寒枕是个什么滋味。

次日,台城里秾华桃李开得正艳,樱花也凑了热闹,浅浅匀红,艳艳明媚。春意喧闹,百卉千葩一信通,姹紫嫣红,一扫建康城情势危急下连日的凄风冷雨。

谢沂同叔父在建春门下车,便恰好撞上三月未见的老丈人。

桓泌常年戎马生涯,虽年过半百却远比同龄官员健壮。然而此刻面色略显疲顿,双目也不复往日清明。谢珩自车中下来,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岳父府中近来新添了几个美姬,国事又繁重,想来心力交瘁。”

谢沂结舌良久,他这岳父不是好色之人。但联想到益州失守、刺史桓济失子后很快新立了世子又明了。桓时继承人地位虽稳妥,但桓公一共就只两个儿子,桓旺又是个只能做将不能为相的,若桓时出了什么岔子,桓家基业就只能白白拱手子侄了。

“仪简回来了?”

桓泌看见女婿倒很欢喜,翁婿在建春门下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子话,问起刺杀事来也是真诚关心。谢珩笑而不语。老贼借着仪简受刺的事在朝堂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称边防守土不利,趁机撤下了不少边防将领。颍水殷氏首当其冲,原先守在义阳、弋阳等边防线上的殷氏子弟俱被弹劾换上了他手下那帮寒门出身的将领。

临战换人本是大忌,奈何老贼咄咄逼人势不忍让,折腾得天怒人怨的,已为阿羯拉足了仇恨。女婿被刺杀尚且如此,若哪日他本人被刺,岂不殃及更多池鱼?

“哼,我当是谁呢。”

一把冷峭的声忽地从后方传来,三人回头望去,豫州刺史殷敬手持白廛尾,击牛背,亲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