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竟是临海郡主身边的侍女!

若非前世他被迫见过萧妙几回,而此女就跟在萧妙身边,怕也认不出。

他心里记挂着妻子的安危,又气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对方既选择将他调开而不是硬碰硬地较量,就说明对方人手并不多,这一点,乃是不幸中的万幸。而这些西府兵士因蛮横私斗将这群人捆起来,倒也因祸得福。

谢沂面颜陡沉,嘴上则道:“虽如此,你们也不该私自械斗,竟还动用私刑!”

这若是在前世,在他军中,必定以军法处置。

“是是是。应当先请示了您才做决定嘛。”那名旅贲嘻皮涎脸地笑道,“下次一定,一定。”语中却无多少敬意。

谢沂究竟非桓家人,不是他们正经主子。因而这些西府兵士或多或少有些轻视他。谢沂皱眉,甩鞭先在那旅贲身上抽了一鞭,“身为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以戍国守边为己任,无端调戏良家女子反被对方报复,便恼羞成怒,携私报复。你们的能耐,就在嘴上这点功夫么?”

那旅贲眉毛一拉,张嘴欲言,显然是个不服气的姿态。谢沂又抽了他一鞭迫他站端正了,冷道:“这几人是该收拾,却非因你几人私仇之故!汝等见了美色便浑然忘我,亏得是在马草里下手,没在尔等盏中下毒呢!”

那旅贲勃然变色,惊恐道:“谢使君,您这话从何说来啊?”

那女子闻言却脸色大变,自袖中抽出一柄匕首即朝谢沂刺来。被他擒住手腕,震落匕首,雪雪呼痛声尚未出口,即被扼住了咽喉。

几名西府军士俱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他从何看出这几人另有图谋。谢沂将那女子往那旅贲身上一扔,轻蔑一嗤:“雕虫小技。”

“你一双手白净如雪,脸上更是未经风霜,哪里是常年劳作的庶人该有的手和脸?”

“还有你爹?呵,一个纯粹的建康口音,一个却带了些会稽口音,这是怎么成了父女的?”

几名旅贲面面相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羞愧难当。女子与拴马桩上的众人俱是色变振恐,不想他心细如斯。谢沂目光审视地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冷道:“是萧纂派你们来的吧?”

“不,不是……”

女子面色当即苍白如死。

谢沂当然知晓不是,不过是萧纂还是萧妙所为,又有何分别?

“这几人乃是会稽王府的派来的刺客,把人给我捆好了!”

他冷冷丢下一句,既往回奔。

第 78 章 第 78 章

他于途中即遇见玄鲤,主仆两个不及细说便推开他,大踏步奔入客房,推门而进:“皎皎!”

屋中满地狼藉,烛火幽幽。他走时她坐的那方妆台下森森的一滩血,却不见妻子身影。矮榻上依稀躺了个人,被烛光阴影笼罩着,辨不清脸。采蓝正坐在矮榻边哭,见他进来,满面泪水地抬起眼来,“郎君。”

谢沂脑中轰的一声,双眼赤红,失声唤:“皎皎!”

“听见啦,妾又没有聋……”

屏风后却传来微微无奈的一声,一道婀娜的影映在纱制的屏风上,清瘦袅娜,仿佛雪后霜枝,凌寒而放。

谢沂眉峰一皱,薄唇抿得死紧地走进来,脚步虚晃,绕过了屏风!

屏风后,桓微才脱了被血浸透的大氅棉袍,只剩罗衣绫裙,被他带进的寒风拂面一吹,身子便如风中柳枝忍不住地轻颤。四目相接,她娇红生两靥地抱怨:“妾在更衣呢,郎君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话音未落便被人拖进了怀中,谢沂眼中微热,语带哽咽,“你没事便好,我真担心……真担心……”

刺客破门而进的时候,她本能地拔出了长剑,动手也干脆利落,未觉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