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再不起来,郎君可要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经全扔进池塘了。”

桓微这才把眼皮子一掀,懵懵地从榻上坐起,双眸微敛,面无表情掠了他一眼,即从他笑容温润的脸上滑下去,复又低头背身整理衣襟。

“还真舍得不理郎君啊。”

他假意叹息,从后揽着她单薄如两片蝉翼的肩,贴着她莹润耳郭,笑晏晏地:“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都过了一晚上了,皎皎怎么还同郎君怄气。”

“是因为还没和郎君做成真正的夫妻么?像这样……”

他说着,捧过她脸儿又像昨日那样。桓微脸上突兀一红,缩进他怀里闷闷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恼道:“你坏死了。”

连同昨晚,这已是她第二次说这句了。谢沂凝视她眼睛,但笑不语,忽而,绵绵缠缠在她连璧似的耳郭上咬了一口,语气暧.昧:“小骗子,这才哪儿跟哪儿?如今还远不到你说这话的时候。”

“快起来吧,你还想不想同郎君去京口了?”

他下了榻,拿过衣架上搭着的长袍往身上套,算着时间,宫里宣旨的寺人这会儿就该到了。

果不其然,等在琅嬛堂里用过饭,台城里派了人来宣旨,着谢沂明日启程,赴京口上任。前来宣旨的正是昔日郑太妃的姘头、今日的散骑侍郎陆昀。郑氏「被掳」后,他便被小皇帝调去了身边服侍。面色如常,一点也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谢侍郎这就准备吧。等下了雪,可就不好赶路了。”陆昀神色静穆,发间却生出不少银丝。如同蒲柳望秋而落,看起来,郑氏之死给他的打击不小。

谢沂冷眼瞧他一晌,不作声地接了。

一干女眷都站在廊下透着月门远远地瞧,刘氏焦灼道:“今日不是修沐么,台城里怎么这会儿来人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桓微牵着小侄子的手站在婆母身后,默默给他喂了一粒栗子。婆母同长嫂都征询地望向她,谢令姎温柔地道:“阿母莫要忧心了,等次兄回来一问不就知道了么。”

令嫆亦道:“就是,如今崇德太后临朝,若真有什么事,想必会提前透个风。”

几人猜测了晌,谢沂已送走台城使者从前院中回来,将赴任令交予母亲。刘氏大惊:“马上就是新年了,朝廷如何在这当头派你出去?”

“兵有深机,未可易言。想必,是因北燕之故……”

军机大事,小皇帝如何做得了主?发这道调令的分明是……刘氏心中怒极,碍于

儿媳在场却不好发作,虎着脸喝斥儿子道:“你给我过来!”

二人进了刘氏的正房,刘氏屏退婢仆,转头就去寻已藏起多年的戒尺,他却一掸衣摆,径直跪下了。

刘氏大怒:“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