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原应持续三月。好在宫中考虑到年关将至,老百姓一年到头好容易吃一回酒肉,便按先帝丧期旧制,仍定为二十七天。

这可就苦了谢沂了,本就受了伤,连肉类也不能碰。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会吃二十七天汤饼……

到了晚上则更难熬,桓微以他受伤为由怕压着他伤口为由,连榻也不上了。她睡相一向乖巧得很,哪里会压着他了?谢沂冷笑连连,多么通情达理又冷酷无情的小媳妇哟!

没过几日,宫中传来消息,庾太后祔葬钟山之阳的建宁陵,与先帝合葬。

与此同时,桓公派遣镇守徐州的侄儿桓谦追击已逃至边境的北燕使团。兵围栖霞山,一代高僧清玄下狱。又免除桓旺之职,让出京畿禁卫军的掌控权,同意请出崇德宫中的谢太后,让二王氏与谢氏填补了中枢的权力空白。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称病不出,转头料理起家中的事。

庐陵一直在宫中料理庾太后的丧事,还不知家里的剧变。桓泌便让桓时去宫中接她,又让桓旺去往乌衣巷,“去接你妹妹回来。”

第 70 章 第 70 章

因着受伤,谢沂告假在家,便趁着养伤的工夫,让玄鲤着手去查采绿。

她出身西府军的军户家庭,父亲曾是军中马夫,因偷窃被处死,子女没为奴婢。这与她父亲是马夫的说法倒是吻合。玄鲤又暗中从牡丹花苗上去查,也的确是十月间会稽的庄子上送过来的。似乎并瞧不出什么异样。

没有证据,谢沂也不好直接告诉妻子,只命画月在暗中盯着采绿的一举一动,一有异常立即向他汇报。

这一日,桓府来了人请他们过去。桓微心知父亲是腾出手来处理沈氏的事,便写了一封信,想让采蓝同采绿带上这信去会稽王府请萧纂。又开了箱奁找出一块白玉夔龙佩来。

“让画月同阿绿去吧。采蓝太笨了,让她留下来看家。”

谢沂眸光幽幽地望着她手中玉佩,忽而垮了脸色,“你还留着这个?”

那夔龙佩乃是当日流觞宴上萧纂所赠。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男子赠女子美玉是为表爱慕,萧纂必定不怀好意。

毕竟前世,他可是借着桓芙的皇后身份常常召她进宫呢。

“郎君给我的簪子我也留着啊。”

桓微还不知某人的醋坛子又翻了,从妆奁里拿出那支他所赠的定情信物来,盈盈浅笑着呈给他看。这簪子着实漂亮,美玉托金簪,但因未出丧期,从成婚后她一次也未戴过。

谢沂面色微释,薄唇轻抿,哼道:“他和郎君能一样?”

真是个醋坛子!

桓微眼波嗔怨地朝他一横,不理他,合上妆奁出去叫婢子了。

这时,桓府的牛车却已停在乌衣巷口了。

来接人的是桓旺,因最近被父亲「大义灭亲」地撸了职,他连门都不大出了,生怕过往的狐朋狗友会嘲笑他。此次被父亲叫来接妹妹回家,却破天荒地拾掇了一番,焚香沐浴,更衣斋戒,极其庄重。

谢沂在妻子的搀扶下走出府门,见他一个劲地探头往府里张望,见到他们后,还流露出浓浓的失望,奇道:“子旺?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桓旺连连摆手,皱起眉头嫌弃地掠他一眼,“你去干啥?阿父可没说接你过去。”

谢沂目光冷冽,掠他一眼,“我不放心皎皎才陪着的,毕竟她每次回去,可都没什么好事。”

桓旺想起妹妹上次回门闹出的桓晏那档子事,脸上微红,心虚地摸摸后脑勺道:“行了行了,快上车。”

瞧他那小气样!

桓微则抿唇一笑,小心翼翼地扶了郎君上车。

马车行在道路上。桓三公子骑着高头大马,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