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鲤忙将事情简要说了,桓旺慌了神,当即便要催马离开。桓时策马行来,沉吟道:“不可。今日之事,等回到台城,阿父与群臣必定会问责于你。这样吧,我回去瞧瞧,你带领队伍继续前行。”

他的这匹照夜白能夜袭千里,等到桓旺带领众人回到台城,他再从青溪里入宫也来得及。

桓时说完便纵马离去,高峻的身影渐在马蹄激起的沙尘里模糊。桓旺心慌神乱,迫于职责却无法离开,看见谢令嫆又想起谢沂受伤的事,忙道:“你们来得正好!你家郎君伤得不轻,快回家报个信吧……”

他如此一说,二人还以为谢沂遭了什么不测,要他们回去报讯准备后事,俱是大骇。谢令嫆身子一歪,径直从马背上滚落。

桓旺忙下马来将她扶起,眼见对方一张清秀小脸儿沾满尘沙,已是晕了过去,不禁嘀咕:“女人还真是麻烦。”

不就受个伤么,竟然吓得晕了过去。上次骂他不是很凶么?还真是外强中干!

希望皎皎不要像她一样胆小才好!

鬼使神差的,目光久久未能从女郎尘污不掩姿容的脸上移开……

桓时不到一刻钟便杀回青溪里。他从正门进府,未曾见到候在角门外的谢家人。下马直奔澄心堂。

婢子们正在打扫狼藉的室内,桓微方替李夫人包扎了脖子上的伤口,柔声道:“玉脂膏愈合能力强,只是没有去除疤痕之效,等伤口愈合了再抹点祛除疤痕的药膏吧……”

“阿姨都多大岁数了,还管什么留不留疤的。”李夫人眉目含笑,不以为意。二人闻见山水屏风后婢子禀报桓时来了,皆是一愣。

桓微当即便有些不自在,垂眸把玩着触手生温的小玉瓶不发一语。李夫人请了桓时进来,桓时见二人皆无大碍,始终悬着的心悄然落了回去。放柔声音,唤已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妹妹,“皎皎,你先回去吧。仪简受伤了。”

第 68 章 第 68 章

受伤了?

桓微征询地看向他,秋水目中惴惴不安。

桓时赧然,将北渡口的事简要说了。她眼底倏地一惊,拿起帷帽出门,桓时紧跟而上,语中不由带了一丝婉求,“哥哥送你回去吧。”

“不用。”

冷冷清清的两个字,转瞬之间,人已消失在重重珠帘之后。

桓时眼神微黯,向愕然的李夫人行了礼,退出去找属下详细地问今日之事了。这几日父亲怕都是要收拾北燕留下的乱摊子,没工夫处理沈氏,他得代他把这件事理出来。

桓微出府正撞上王氏。带着数十名部曲,忧心惙惙地等在院子里。她眼中一热,哽咽唤道:“姒妇……”

王氏也已知晓了小叔子受伤的事,忙柔声宽慰她道:“没事的。咱们这就回去啊。”

妯娌两个乘车率部曲而返,甫一回到家门,直奔蓼风轩。谢沂已被西府军士送回来了,躺在卧室里,婆母的啼哭声隔着帘子传来:“古语怎么说的?穷寇莫追!你天天看那劳什子兵书,都看到哪去了?你岳丈麾下虎士成林,用得着你去追吗?啊?”

她因气极,尾音便拖成个「昂」字。桓微松了口气,看这样子,人是醒过来了。脚步虚浮地进得堂中去。

采蓝一直留在家中等她,担心地眼睛哭肿了一圈。见她回来,眼泪汪汪的就要随她进去。却被采绿拦住,努努唇:“你没看女郎魂都似掉了?牵挂着郎君呢!哪有功夫理你!”

采蓝一愣,讪讪地绕着衣角,止了步。她总是这样笨,连察言观色都学不会。

屋中,婢仆们乌泱泱地守在榻床边,簇拥着坐在床畔的刘氏。谢沂倚在床靠上,脸容苍白如纸,左肩及以下皆袒露着,臂上缠了厚厚的一圈白纱,仍可见血迹。

他玉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