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冒险的尝试是联系林薇。
她不敢用手机。趁著一次外出购买画材的机会傅凛的司机如影随形,但至少给了她片刻私人空间她躲进美术用品店的洗手间,用公用电话拨通烂熟于心的号码。林薇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时,许昭韫喉头一哽,几乎落泪。
「薇薇,是我……」声音压得极低,带著颤抖。
「昭韫?!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林薇立刻察觉不对。
「我……可能需要你帮忙……」许昭韫急促地说,手心全是冷汗,「听著,我可能……遇到麻烦了。傅凛,那个傅先生,他……」话未说完,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萤幕上「傅凛」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握不稳话筒。
恐惧瞬间扼住咽喉。公用电话亭的狭小空间瞬间化为铁笼。
「昭韫?昭韫你说话啊!傅凛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林薇焦急追问。
许昭韫不敢再冒险,匆匆丢下一句「我没事,晚点再说」便挂断电话。心脏狂跳,几乎撞碎肋骨。她深吸几口气强迫镇定,才接起催命符般的手机。
「昭韫。」傅凛的声音温和依旧,听不出异样,「画材买好了吗?司机说你在店里待了一阵子,遇到喜欢的东西了?」
「……没有,只是多看了看。」许昭韫声音努力平稳,指尖冰冷。
「嗯。」傅凛应了一声,停顿片刻,短暂的沉默像钝刀子割在许昭韫心上。「刚才……在和谁说话?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许昭韫血液几乎凝固。「没……没谁,店员问我需不需要帮忙。」声音干涩。
电话那头又沉默几秒。漫长如一个世纪。
「是吗?」傅凛的声音温和依旧,却淬了冰,带著洞悉一切的了然,「早点回家吧,昭韫。外面……不安全。」
电话挂断。许昭韫靠著冰冷墙壁,浑身脱力。温和的关切,此刻是赤裸裸的警告。她失败了。傅凛的网,无处不在。她像误闯蛛网的飞虫,挣扎只会让丝线缠绕更紧。
那晚,傅凛亲自来到公寓。
他没有质问,没有暴怒。静坐沙发上,目光沉静如水,带著千钧压力无声笼罩整个空间。空气凝滞窒息。许昭韫站在客厅中央,像等待审判的囚徒,呼吸小心翼翼。
「今天在美术店,」傅凛终于开口,声音平缓无波,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向她,「你似乎……不太专心。」
许昭韫心猛地一沉。
他没有追问电话,但「不太专心」的评价,涵盖一切她的走神,她的恐惧,她试图隐藏的秘密。他不需要证据,只需宣告她的「错误」。
「我……」她想解释,喉咙被堵住。
傅凛起身,缓步走向她。步伐很轻,却带著山岳倾轧的压迫感。许昭韫下意识后退,脊背抵住冰冷墙壁,无路可退。
傅凛停在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冷冽雪松气息。他伸出手,冰凉指尖轻轻抚过她苍白颤抖的脸颊,动作看似温柔,却让她浑身僵硬,恐惧如冰水浇下。
「昭韫,」声音低沉,带著毛骨悚然的耐心,「你的世界,只需专注于我认为『纯净』的东西。那些嘈杂的……干扰物,」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卧室方向,许昭韫心脏骤停,「只会玷污你的本质,让你变得……不安定。」
指尖滑到耳廓,轻轻揉捏小巧软骨,带著不容置喙的掌控意味。「你需要绝对平静。而我,会为你创造这种平静。」语气如宣读不可违逆的法则。
惩罚,安静而彻底。
傅凛没有离开。他留在了公寓。
接下来的三天,是精神凌迟。傅凛没有肉体暴力,甚至不大声说话。他只是存在著,像无声的审判者。
她的手机被收走,理由是专心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