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状似随口一提:“上个月,卢大人还想?替你说亲。他有个同源族亲洛阳卢氏,膝下有一女颇有才情、性子也好,想?问问你的意思。我瞧了画像,是个极好的女郎。”
郑钰满面难以置信,片刻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我暂时无心成家。”
说着,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
“也到年纪了,阿钰。作为兄长,当作表率,不然阿瑾更不愿成亲了。”景元帝半开玩笑。
啊?突然被点到名的永嘉愣住了,怎么扯到了她?
不过怔愣归怔愣,永嘉虽贪玩,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扫了一圈皇叔与郑钰,见郑钰案几下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又想?起了薛蕴容与越承昀在除夕宫宴上的互动,心中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再开口,似乎默认了景元帝的意思。
郑钰从未有此刻般孤立无援,他垂下头,眼?圈渐渐红了。
好在景元帝也没?有继续言说此事,话题又转向了他从前所见的真定景象,似乎刚刚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可?郑钰明?白不是。
建康城那样大,可?他的世界那样小,只容得下他与阿容。
郑钰还是不甘心。
*
淮阴渡口,人潮汹涌。
越承昀与松闻排着队,从店家手中接过几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面,走向了不远处的小桌。
薛蕴容支着头,难得放松。
前几日他们的马车一侧车轮磨损得厉害,不得已在淮阴休整了几日,打算等到将?马车修理一番再继续出发。
这几日,他们并没?有像从前一般只吃名家酒楼的膳食,而是长久流连于街边小摊,感?受着市井烟火气。
看着街巷中言笑晏晏的百姓,薛蕴容脸上也带了笑意。
她喜欢这般风景,身?处其?中,更能感?受到大家微小但深刻的幸福。
若是以后能让阿敏也亲眼?见见就?更好了。
身?为上位者,最忌眼?睛向上看。只有切身?体会?市井气息,才能明?白百姓真正需要什?么。
这是父皇教她的,她铭记于心。
“阿容,”越承昀端着碗来了,滚烫的碗沿险些让他控制不住表情,“我听周边百姓说,这家的云吞面是远近十里味道最好的。”
放下碗,他又笑意吟吟。
看着面前像在邀功的男人,薛蕴容突然冲他笑了。
这一月多?的行?程,足以让她看见越承昀的变化。
也不赖,好歹再也寻不着他身?上的自负了。
“呆愣着做什?么。”薛蕴容睨了一眼?怔住的越承昀,示意他坐下。
一旁的松闻早就?开动了,被热汤烫的龇牙咧嘴也没?停下动作。
“殿下,这味道甚是不错!”
秋眠慢条斯理地等着热气散去,见松闻如此也忍不住笑了。
越承昀这才恍然坐下,喜色几乎要溢出眼?底,整个人散着快活的气息。
隔壁桌来了几个几个身?穿短衫的工头,瞧着像是渡口的船家,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今日见闻。
“这几日,来渡口的人倒是比以往多?了。”
“可?不是吗,除去以往面熟的商队,好多?人的口音我都没?听过!”
“说到这个,我刚刚还遇见一个怪人。操着一口、一口蜀地口音?哎我也不确定,只是他偏问我能否今日夜航,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我们这几乎不会?刻意夜航,夜间风浪大,难保安全呐!你接了没??”
“自然接了,他给?的可?多?哩!喏,你们看,他就?坐在那边。”其?中一个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