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早就安排好?的行程,薛蕴容却忽然?犹豫了?:“真定离此多远?”
她忽然?想起了?离开建康前所做的那个古怪梦境。
“若今日出发,抵达真定大约需要三日。”
真定以?佛文化闻名,是北地佛教?文化中心,可薛蕴容从?未来过。邺城离真定这般近,她想去真定为母后?供灯燃香,再为父皇祈福。
净观寺,是时下远近闻名的佛寺。异地佛寺,兴许更?灵验。
“我们去一趟真定。”
“虽已传信回建康告知?父皇归期,可晚几日也无妨。估摸着,回到建康刚好?能赶上春祭。”
*
三月初的清晨,真定。
晨雾未消,托着冀州棉麻布匹的商队缓缓挤过城门、路过哈欠连天的城门吏,进入了?市集街道。
胡商贩马的吆喝声与汉商打着算盘介绍布料的声音混作一团,偶尔能见腰间挂满装饰的舞娘路过。怎么看,此处都是一副繁荣之景。
薛蕴容挑起车帘,市集尽头浮现出净观寺的轮廓,这便是他们的目的地。
净观寺的钟声准点响起,马车伴着钟声稳稳停下。
步入寺内,寺内僧人行色匆匆。秋眠拦下提着扫帚路过的僧人,向他问询供灯事宜。僧人简单回应了?几句,便示意秋眠随他去寻方丈。
薛蕴容站在一侧,暗自打量着这座寺庙。与建康佛寺截然?不同的是,净观寺庙宇多用大块砖石垒成,佛塔也建的极高,争做寺庙透着一股厚重、古朴的气息。
没过多久,秋眠带着方丈来了?,众人跟随方丈前往供灯的正殿。
正殿石像巍峨,檀香被点燃后?升起袅袅的青烟,模糊了?佛像的轮廓。
薛蕴容挑了三根细长的檀香,就着烛火点燃插-入香炉中,随即下意识按照在建康佛寺的礼俗行动。一旁的越承昀跟着燃香施礼后?,又从?一边取来三根拿在手中。
迎着薛蕴容不解的目光,他将香插-入炉中:“北地佛寺许愿,据说头磕的越响越灵验。”
“少时我随阿母在德州上香时,她教?我的。”
不等薛蕴容有所反应,他已撩袍下跪。
“佛祖在上,伏愿陛下圣体?康健,龙体?安和,福泽万民;愿太子殿下聪慧天成,福寿绵长;最后?愿我家阿容,诸事无忧,万事顺遂。”
他每个动作都无比虔诚,因此响声也格外大。几下跪拜后?,越承昀额前已红肿一片,最中间还隐隐渗出血丝。
“你……”薛蕴容惊住,手指下意识要去碰他的额头,却又快速收回手,“你怎不告诉我,若是刚刚因为我的举动不灵了?可怎么办?”
明明是心有触动,但此刻她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闷气?。
听了?这话,越承昀弯了?眼睛。
“本就不知?者不罪,你非北地人,自然?不知?此处佛寺的规矩,是以?刚刚所做已算周全,佛祖看得到。可我在德州长大,自然?知?晓,因此磕头一事我来做。”
“夫妻一体?,我所做便是你所做。”
看着面前神情认真的男人,薛蕴容愈发气?闷。也不知?在气?什么,此刻看见他额间便更?加心烦。
她咬了?咬唇不再看向他,转头吩咐松闻:“你去将车内的药箱取来。”
在廊下简单处理完伤口,抬眸看见几个僧人挑着大筐路过,有个侍从?模样的人正跟着说话。
一旁的方丈见状解释道:“快到净观寺施粥的日子了?,众僧这些日子正在准备,那个侍从?是韩氏的人,这些年的施粥、修补佛塔都是他们出资。”
说完,方丈又念了?一声佛号,显然?感念至深。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