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青出了殿,只犹豫了片刻,便决定自己去寻医官。因着?太子幼时体弱,原本东宫内留有一位医官值夜,可自年初太子身体康健后?便将医官遣回?了医药署。好在?医药署选址离东宫不?远,只要她脚程快些,也用不?了多久。
她匆匆离了东宫,却没注意到院中树后?有一道人影闪过。
漏夜无声,已近三更,皇城外巡防的禁卫也换了最后?一波。这?一队人刚从宫内出来,稍稍松了松心神,期待着?不?久后?的天明。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寂静至极的官道上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鞭劈开空气而发出“啪”的脆响更显现出来人的急切。
禁卫瞬间警惕地握紧了刀鞘,厉声喝道:“夜深宵禁,何人如此大胆!来者何人,还不?速速下马”
下一瞬,未说完的警告彻底咽了回?去,禁卫垂首跪了一地。
薛蕴容纵马越过众人,眼中只余前方宫门后?幽深的宫道,连马缰将手紧紧缠出几道深痕都无所察觉。
禁卫正纳罕间,又一阵马蹄声渐近,却是急停在?跟前。
越承昀眼含担忧地看了眼薛蕴容的背影,神情严肃地问道:“今夜巡逻可有异状?”
“皇城内外皆无事发生。”禁卫抱拳答道。
此次夜半离府匆忙,薛蕴容只是反复念叨着?“阿敏”的名讳,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便直冲出了屋子。正屋闹出的动静惊醒了宿在?清晖院东厢房的秋眠,可她出来时,却只瞧见公主一晃而过消失在?门边的背影。
越承昀匆匆与秋眠交代了几句,便追出院去,却还是晚了她一步。
二人离府匆匆,没来得?及叫上侍卫。越承昀心生隐忧,指了指眼前的三名禁卫:“你们?三个,随我入宫。其余诸人,继续戒备不?得?松懈。”
薛蕴容驭马直入玉华门,顺着?宫道径直停在?了东宫外。看见宫门虚掩并未落锁,薛蕴容的心瞬间漏了几拍,将马缰匆匆一甩便冲入宫中。
几步冲到寝殿门边,便听见殿内隐隐传来薛淮时断时续的痛吟。
顾不?得?多想?,她一把推开殿门。分明东西两扇窗都开着?,可迎面?却扑来一阵奇怪的味道,殿内漆黑一片,而薛淮敏榻边却赫然蹲着?一个人影。
她来得?突然,那人正准备掀开帷幔。
“何人在?此!”来不?及点灯,她飞速抄起门边立架上的瓷瓶向黑影砸去,只听见一声惊叫,是个女使。似是被砸中了,那女使跌坐在?地。
得?了喘息之机,薛蕴容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将门边的立灯点上。
寝殿内骤然亮了,殿内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地上一片狼藉,情急之下扔出的瓷瓶精准地落在?人影边,而方才?发出惊叫的女使正捂住被碎瓷片划伤的手背,慌忙伏跪在?地。
“殿下饶命!是衔青姐姐命奴婢来此照看太子殿下的,衔青姐姐还说…”
深夜潜入太子殿中,说是替衔青照看却并不?点灯,反而鬼鬼祟祟立于榻边。这?女使从头到脚都写着?不?对劲,可薛蕴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她身后?的帷幔中。
这?般大的动静,饶是睡得?再沉也该被惊醒了,可她身后?的帷幔中,仍旧只有薛淮敏不规则的呼气声。
薛蕴容急忙用力踹开挡在榻前浑身抖如筛糠的女使,力道之大、动作之迅疾,竟叫那女使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摔入碎瓷片中。
她一把扯开帷幔,只见薛淮敏脸色涨得通红,呼吸更是急促,整个人缩在?锦被中打颤。怎么叫也不见回应,完全是一副高热惊厥的模样。
竟和梦中之景分毫不?差!
顾不?得?犹豫,薛蕴容立刻掀起被子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