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平平无奇一把剑,平平无奇一个人。
小童还未报出比试事项,方檑先起了话头。
“小蕉同门,昨日可谓风头十足。”他扬起一个不那么自然的笑,只道,“倘若打赢你,是不是亦可扬名?”
罗艽只问:“缘何要扬名?”
方檑笑道:“人总是希望被别人记在心中的。”
罗艽没再问,只心道:这人向来如此怪异,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行事也神叨叨。哦,还大晚上吹埙,恼人得很。
小童朝她们拍拍掌,潇洒一挥袖。
“剑阁终试第二日第一场,启!”
只见小童话音刚落,方檑正欲退开半步挥动长剑,罗艽已提剑而上。
电光石火间,长生剑的剑柄如流星而落,敲在方檑额角、肩上与前胸。
仅仅沉吟一瞬,罗艽以掩耳之势将对方撂倒在地。
罗艽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洛川说这方檑的剑有古怪,那就让他出不了剑!
而台上台下,无一人反应过来。
直至罗艽收剑站回原处,四周才零零碎碎地响起许多吸气声。
“谁看清了?你们谁看清了?”“敢情这方檑到她面前就一纸老虎?好没用……”
“好生恐怖!这渔家女怎能如此变态!叉叉叉,咔咔咔,切菜一样!”“还好她只挑分高的打。不然……我可能已经噶了。”“…………”……
人群之中,嘈杂的观战声越发响亮。
周倦好容易舒出一口气,却又是一阵后怕;只心道,原来昨日,这渔家小蕉当真是给她留够了面子。
而观战高阁上,许嘉瑞也掐了把人中。
她从袖中取出三枚金元宝,放到叶青洲案上。
毕竟前日……她赌的是方檑。
叶青洲坐着没动,只将目光极快地掠过凤凰台。
无人注意到,雪白的眼纱与纤长眼睫下,分明藏了许多笑意。
可凤凰台上的小童踌躇片刻,却未宣布罗艽的胜出。
便看凤凰台上,瘫倒在地的方檑挣扎着起了身。
他颤颤巍巍握起剑柄,捂着胸口,给自己顺了气。
罗艽叹了口气。
她竟是忘了,这风仪剑阁的试炼,要么是将对方打下凤凰台,要么是对方认输,那才是获胜。倘若只是把人打趴在凤凰台上……显然不够。
要是把人打没气了呢?要是……
可才想了个开头,罗艽立刻打住。
‘这可是名门正派的剑阁试炼!才不是什么江湖打打杀杀。’罗艽心道,‘还有旁人看着呢。’
善哉善哉,差点儿闯祸。
罗艽沉下气,抬了抬长生剑。
方檑提剑再来。
毫无悬念地,罗艽又送了他一记剑气,将人击飞在十余步之外。
跪倒在地的下一刻,方檑咳出一口血,一捋鬓角,立刻又没事人似的站起来。
再战。
第三次、第四次……
不出意外,罗艽次次将他打趴下,他又次次站起来。
若说前几次罗艽还持着点到为止的想法,下手都有克制,那么从第四次往后,她下手都不再留余地。
但方檑还是次次站起,又提着剑冲上来。
罗艽知道,这不是是剑有问题。
是人有问题。
她打出的剑招几分力气,她自当有数。
可那方檑每次被重击之后,瘫在地上半死不活,下一瞬却如觉察不到痛一般,又是浑身战意。
这人,分明是服用了‘刍良散’一类的药物!
百年前,罗艽曾在漠江城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