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茕:“……”

陆茕于是轻轻巧巧一抬手。

便见,陆茕面上的障眼法散了形,黑蛟也成了小黑蛇,跃入海面,游窜水间,眨眼便不见。

陆茕踩去归尘剑上,站在罗艽身后。

再一手拍在罗艽身上。“腰挺细。”

“呃……陆前辈……”

而陆茕显然对她语气里的尴尬置若罔闻。再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比三清还要细点儿。”

“……”

罗艽强忍着惊骇,勉强踩稳长剑。

陆茕还要开口,是罗艽讪讪地阻止道,“陆前辈,您先别说话了。”她抖着嗓音,“我有点害怕。”

陆茕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盯罗艽几瞬,到底还是闭了嘴。

一路沉默无话。不同于来时晃晃荡荡,此刻罗艽心存尴尬,将长剑御得火急火燎。

不过时辰,罗艽扎进无名小山青翠的雾里。

下一刻,迎面一袭白色身影,一抹荷香,皆撞入她怀中。“怎么才回来……”叶青洲软了嗓音,几分嗔怪,“师姐,我等你好久。”

罗艽木着眼抬手,抱一抱身前人,还未搭话,陆茕已先她一步皱起眉毛,“至于吗?你师姐不就走了几个时辰?”

亦不等叶青洲作答,陆茕自问自答:“哦,明白了,小别胜新婚。”再意有所指道,“这是为新人造新房哪……”

罗艽清了清嗓子,“陆前辈,您还是先瞧一瞧这山……”

“瞧了。先前在剑上时,便瞧了。”

陆茕抬眼,终于正色几分,款款道,“山形很好,湖光山色也明媚。就算此中夜色,也别样风景。”

她再问:“你们这几日住的哪里?”

罗艽:“山下小镇。其实这山外小镇,零零落落的,人烟也不少。也不晓得为何……唯独这山间无人。”

陆茕扫一眼便知:“这儿太潮。你们修道倒无所谓,倘若让凡人来住,是要害风湿病的。”

“原来如此。”

“这几日先歇一歇吧,你们去山下望一望人间烟火。”陆茕耸了耸肩膀,摇头晃脑,“我再看看山。”

罗艽诚恳道:“多谢陆前辈。”

“不谢。”陆茕摆手,“这也是我的乐趣。”

*

兴许,这确实是陆茕的乐趣。

号称“能不动便不动、能躺绝不坐、能坐绝不站”的鬼母,如今大兴土木、动树迁湖,忙前忙后,乐此不疲。

罗艽替她打着下手,瞧得处处有学问,亦觉事事皆有趣。

陆茕以蛊道牵物,将湖光山色划分,又是合院又是影壁,足足忙了两月有余。

倒是叶长老慵懒成性;任凭前头二人如何劳作,她自岿然不动。

瞧着另外二人忙碌,倚在身后那头从不归海中带出来的白鹿旁,吃她那些玲珑糕果。

白鹿同样卧在葳蕤草木间,低眉顺目,静如山水。

而此刻初冬,山水最凉,叶青洲却不怕冷似的,靠着鹿,赤了足踩水,吃完糕果,又吃她那樱桃。

连罗艽都几分诧异:阿洲,你原来这么钟意樱桃果?

每每听了这话,叶青洲亦些许讶然。

该如何说呢?

其实叶青洲也不晓得自己是否酷爱樱桃。如同那些水晶糕果,花生酪,冰糖雪梨心,或是油花花的烤山鸡她分明常吃,却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

更像是习以为常。

归根结底,叶青洲是个对口腹之欲没太大追求的人;酸甜苦辣咸,并未有太多嗜好。

便与罗艽有极大不同。

罗艽是什么性子?辟了谷也要吃,应季之物每个尝一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