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小姐握紧拳头,眼中分明怒火更盛。

“不觉得独/裁吗?”开口,竟含了些许鱼死网破的决绝,“这些事情,你们本就该在最开始就告诉我们;当时那人打断,对你出言不逊,你就该惩罚他一人,凭什么、凭什么其余人也要为他的鲁莽负责?这不公平!”她站起身,神情忿忿,大有一种不论朝礼学礼、都要为姊妹出头的气势。

老妪看着她,缄默良久,眯了眯眼睛。可刚要作答,却被一道毫无温度的笑声打断。

随着笑声一齐到来的,是一道剑气。

霎时间,风儿寂静。日光倾泻,从云层中透出冷意。

剑气掠过人群,直指阔小姐,却又在最后关头堪堪错开。

剑气回拢时,阔小姐的半只辫子如深秋红叶,簌簌便落了。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向出剑者。

睽睽众目下,叶青洲垂眼,擦拭着剑身,并不抬头。

“其实,林稚。”她淡淡地唤了‘阔小姐’本名,“我也可以让你这辈子进不来。”

叶青洲扬起手,一剑挑散云影天光。

简简单单一个剑花,竟也让人倍感压迫。

‘阔小姐’林稚呆愣愣地跪坐在原处,没有言语,吓傻了似的。

叶青洲却未将剑入鞘。“甚至可以,让你的这辈子……就交代在这里。”她款款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稚抬起头,一双鹿眼盛满恐惧,几乎要落出眼泪。

所有人在此刻去声,噤若寒蝉。

对上叶青洲目光的那一刻,林稚真的觉得……自己要交代在此处了。

一言不合,剑来毙命。哪个名门正派的考核会出这种事情?报上清都,简直荒谬得笑掉大牙!

可林稚也明白,倘若换了别人,当然不可能会有如此境遇。

但眼前这人……是叶青洲。

叶青洲。焚烧三清山的书库经文,对从前同门的师姐唾弃至极;进了风仪门后,以下犯上、攻击长老如此种种,皆毫不手软的叶青洲!

杀她一个小小富家女,何难?

思及此,林稚几乎心如死灰。

想在清都,她也是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女,家境殷实,与皇亲贵戚皆有来往;十一岁那年,被发掘有修道天赋后,母父更是待她如珍宝、视她如骄傲。

是故林稚以为,十三岁入风仪门,此后大显身手,都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眼下是何种情况?

盯着面前剑锋,林稚大气不敢出,生怕下一瞬被捅个对穿。

而叶青洲提着剑,分明不依不饶。“给我一个回答吧,林大小姐。”

林稚眼眶盈泪,可刚张了口,却如哑了那般,毫无声响。

恰此时。

林稚被一只手,从地上拽了起来。

罗艽将她拉到身边,俯身揖礼,“叶长老。”

又对着老妪毕恭毕敬道:“唐忆长老。”

众人皆是心下错愕:这是唐忆?!

而老妪闻言,惊异地一挑眉。

可到底也没应下这个称呼。

罗艽行完礼,再道:“风仪门外,林稚大呼小叫、咄咄逼人,确欠妥当。”

“只是,考核规矩,确实并未完整告知,若说是测试心性,那么那些坠崖者已经得到惩罚;可是,倘若因此怪罪对规则有所疑问的徒生,也颇有几分不讲道理了。”

“唐长老,皆有过错,何不各退一步?就当是……”罗艽顿了顿,“网开一面。”

老妪眨了眨眼睛,饶有兴致似的。“可。”她似笑非笑道。

罗艽又面向叶青洲,俯身行礼,神情却不卑不亢。

“至于您提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