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不能用了。是小艽的吗?以前没见她用过这个呢。”

“好像是那个叶师妹的。……”

罗艽耳朵草草刮到俩字,心下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快一步推开竹门。

门前,两个阿嬷坐在台阶旁, 被她开门的动静吸引, 纷纷转头,面露喜色:“小艽?现在觉着身子怎么样?”

“还……还成。”罗艽心不在焉点点头,视线落了落,停在她们手上小手炉。

小手炉俩拳头那么大, 金色光泽, 白鹤纹路, 却不太干净,像是被谁踩了几脚,又被谁踢着去泥里打了滚。

罗艽后知后觉,这手炉她昨日见过。

昨日早上见过, 那时叶青洲以为她死了, 在她榻前哭个不停, 脚边就是这只金手炉。

……昨日晚上也见过。

那时罗艽打完水回来,见门前一只金手炉,以为是什么挡道的垃圾,理也没理,甚至还往旁边踢了一脚。

见她视线在手炉上久久徘徊,两个阿嬷便笑着说:“是你那师妹留在这里的,你伤得正重那天,她揣着这手炉等了你许久。眼下,估计是手炉坏了,或是她忘了,便也没拿回去。”

罗艽囫囵听了后一句,思绪却在某个字眼上打了转。“等了我许久?许久是多久?”

“这……”阿嬷面露难色,“我也不晓得。大抵是几个时辰?”

另一位插嘴道:“不止。她总时不时来问句‘师姐醒了吗’,前前后后将近二十次。那娃娃应当是守了一整夜,就盼着小艽醒来,好第一个看到。”

罗艽眯了眯眼睛,也不知是嫌天光太盛,还是心虚。

“一整夜?那不可能。”罗艽摆摆手,“倘若真是那样,总会有人来与我说。”

更何况,她根本没有昏迷一整夜!伤后憩了会儿,医师来上药时,早就神采奕奕。

至于之后,也不过夜深瞌睡,顺便睡到了天亮结果叶青洲以为她是重伤不醒?!

哪想,阿嬷摇摇头,笃定道,“就是一整夜。她就坐在回廊边,抱着膝盖和手炉,小小一个。”

想到那小孩儿红红的鼻尖与耳垂也不知是哭得还是冻得罗艽心里暗叫“坏了坏了”:要真是守了一整夜,我还在屋里说那些屁话、又故意骗了她,那岂不是……罪过太大?

两位阿嬷便见罗艽面色一阵白一阵红,还以为她是不舒服。

才要关切发问,罗艽便极心虚地转了话题。“说来,曲姐姐呢?怎么都不见她?”

阿嬷犹疑一瞬,“小艽你不晓得么?近来山下……”

却是话音未落,院外空中一道白虹闪烁。

罗艽便见一把清亮长剑飞驰而来,气势汹汹地乘着风,倏尔从天而降,落在罗艽身前时,垂直竖在半空,剑身迎着日光转了转,流光溢彩。

此剑凌厉,有一种颇具野蛮的傲气与强悍。

活像个寻仇索命的。

两位阿嬷被这架势一吓,愣得半天没出声,只不约而同抬起脚,往后退去一步。

罗艽却岿然不动。

相反,她望着那柄剑,双眼亮得像两颗星星。

不觉剑!!

随剑而来的,是三清道人一张钉在镖上的字条。

“拿上剑,一炷香后七寸木桩台见。”

*

罗艽提着剑神清气爽,掐着一炷香的时间出发。

到时,木桩台上正站着三清道人。

此木桩台为三清山演武之处,名“七寸”;一是因为此处木桩连绵,皆七寸宽度,二是因为七寸有命门之意,所谓演武者,亦当一招致命。

双意重合,成此“七寸”。

恰时天光璀璨,七寸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