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周围人朝她方向看去,视线却仿若略过她;她开口说话,言语却如细石掷进深海,瞬间了无声息。
此时此刻,她仿若坠入一方与旁人皆不同的间隙旁人瞧不见她,亦瞧不见她异样更无法听见她的话!
扑簌簌,是宫门开了小缝,便有风沿门扉穿堂而过。
橼儿听见一道银铃轻响。
她抬头,便见宫门口一抹白色身影。
浑身雪白,再无旁的颜色,淡漠得像是要融入这天光
再一眨眼,身影不见了。
周围又变得窸窣嘈杂,草药的味道扑鼻。
宫门闭合得严实,无风无天光。
亦无人影。
仿似方才所有,皆是橼儿一时的臆想。
毕竟谁都知晓,这敬鸾宫外头分明愁云惨淡,怎的让她瞧见了光亮呢?
定是幻觉。
橼儿轻拍了拍胸口,才顺过气来,却见身侧翻起一片火红衣角。
长公主!
眼看着周空与翊宁宫的宫人要向外走去,橼儿趁无人注意,小步追了上去。
“长、长公主!千钧公主!!”
翊宁公公最先驻足,对橼儿怒目而视。“大胆!你这混丫头,竟在这里大声疾呼,成何体统!”
却是周空抬了抬手。
她示意宫人退下,又与橼儿再多走出几步。直至四下无人,周空才又望向橼儿,“我知你有话要说。”她垂眼道,“可你说不出来是么?”
橼儿猛一抬头:“真的是你?!”
周空眼角还挂着病榻前那泪,面上愁容,此刻也是凄凄。
可橼儿恍然,这些不过假象。
周空反问她:“什么是我?”
橼儿握紧拳头。“长公主,昭映皇后早已不在,您便是大周綮最高贵的女子,奴婢们向来尊你敬你。您已有情投意合的驸马,也不必受什么和亲之苦。奴婢斗胆问您既已如此敬贵,缘何手上还要染血?”
染血?
周空心里一嗤。
权势之路,哪条不是她者血淋漓。都说莱芜盖世、成纪威武,到她身上,竟会如此令人费解。
周空抬袖抹了抹泪,语气平淡道:“方圆几里走了水,你难道等烈火烧在你头上了,才会逃么?”
“当然不会。”橼儿下意识答道。
“那么便是了。”周空道,“总不能火苗已窜上本宫衣袖了,才想到要自救罢。”
又像是想到什么,周空将食指抵在唇边,作恍然大悟状,“啊呀,本宫亦听闻,即便远处走水,大抵也有总想着返回原处的”
“譬如,纵火之人。”
“毕竟她们太想知道,自己放下的火、燃得的冤魂与灰烬,够秤几斤几两。”
周空顿了顿,扬起一个笑。
“正如你的太子殿下。以及,许多周綮背后之人。”
话音落下,穹顶的云色忽倾斜。
天色更沉。
深幽的庭间,云影正笼在周空面上。
她擦尽了泪迹,此刻眉眼隐约携了讥诮。
她面上、衣上光影斑驳,黯光照映,显出一道讽刺而又尖利的微笑。
她的身后,是一条暗如深遂的死路;在此刻乌云密布的天色下,路口堆砌的杂物都如同尸殍
如被黑暗吞吃入腹,只余森森白骨。
周空站在其间,只神色淡漠道,“橼儿。”
“如今,你的主子不再需要你了。”
橼儿几乎气急攻心,指甲嵌进手心,疼痛捎来几分清醒。
可下一瞬开了口,她又感到一阵无尽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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