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生都在追求爱,却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
那爱是什么?
是韩棠眼中的血,心中的泪,彻夜压抑的宿醉,挥之不去的噩梦;是夏荷斩断的手,流血的眼,年少时的飞蛾扑火,此后的苍凉半生。
她不是适合他的女人,他也不是能事事替她埋单的男人,茫茫人海中,他们都不是彼此“对的”那个人,可是他们曾经真诚地相爱过。
这是韩棠跟夏荷的爱情,只属于他们的爱情,没有人想去复制,也没有人能去复制。
是啊,他们都解脱了。可是我呢,我的问题又该怎么解决?
这段时间,我看了不少关于精神病人的文章和报道,每每想到自己未来的样子,都令我心惊胆战。我不想变成一个目光呆滞、精神错乱、蓬头垢面、整日胡言乱语的女人。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希望自己可以用清醒的头脑去面对。
文昭已经为我做了一个男人可以做的一切。但是人不能只靠别人来救,无论多么困难,都该学会自救。
转眼到了七月,我搬到文昭的别墅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
我一直按时吃药,配合治疗,坚持做运动,精神状况虽然时好时坏,不过没再出现幻觉幻听,也没再出现比较激烈的自残行为,至于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伤小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药物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恶心、抽搐、腹疼、肌肉僵硬,让我倍感生存之不易,精神病人则更加艰辛。
文惠说,我跟文昭一样,都是难得一遇的好病人。可惜没有“三好病人”奖,不然可以给我们俩一人颁一个。
虽然前期治疗效果比较理想,不过她也提醒我们,这是一场漫长的战役。精神疾病的疗程都是阶梯性的,不可能一次就治好,病情反复是正常现象,不要灰心丧气,更不要掉以轻心。
文昭对我还是那么耐心,照顾还是那么周到。日常一些小事看似漫不经心,却每每让我感动不已。
只是,自从“晚上跟文昭亲热弄得血流漂杵,第二天早晨又当着他的面割脉”等一系列流血事件后,不知道是不是在文昭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总之从那天之后,他就很少有那方面的要求。
当然,我们也有过尝试。有一次他把我压在床边,让我后背悬空,他偶尔的小激情我从不会拒绝,两个人本来好好的,可是我忽然想起,曾经在某个夜晚,另外一个男人也有过同样的举动。
然后……什么都不对了。我浑身僵硬,曾经美好的一切开始让我痛不欲生,身上的爱人却浑然不觉,最后我终于忍受不住,在他肩膀上差点咬掉一块肉。
总之每一次,我总会弄出一些小意外,有时候是伤到自己,有时候是伤到他。
文昭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总是流露出又心疼又难过的目光。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小心翼翼,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在顾忌什么。
他从来都没问过我被凌靖软禁的三个半月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我知道他心里清楚。只是我们都明白,这个问题,我们永远都不会拿出来说。这是我们心上永远的痛,一辈子都解不开的结。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好,曾经在看守所对凌靖放下豪言壮语,如今才知道,那不过是色厉内荏的大话。
我说我的噩梦里没有凌靖,可是那些支离破碎的噩梦里,每一个都有他的影子;我说我不会因为他而变得不快乐,可是看看现在的我,醒来面对冰冷的黑暗,睡着也是无边的凄凉,我分不清梦境和虚幻的界限,每天在无边的苦海中辗转,这里面有他一份功劳。
我每天都努力不让自己去恨他,不是因为我高风亮节,而是我心里清楚,他做那件事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为他痛苦一辈子,仇恨一辈子,这样就可以“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