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时候,我隔着玻璃看着你,我一直在想,如果你还能活下来,该给我们这些人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你跟文昭的结局我不在乎,因为我看得到。可是我们呢?就算你把我当成一个路人,我也不想到了最后,什么都没留下。”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其实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是不是?你猜得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这样乘人之危很无耻,不过你放心,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样的交代?

思维混乱了一瞬,接着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轰地炸开。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温和笃定的脸,他的语气像跟我谈论晚餐一样平常,内容却像一个杀人犯在跟被害者交代什么时间了结她的性命,以及自己会如何处理尸体。

“凌靖,你现在不仅是乘人之危,你是仗势欺人。”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当初是谁告诉我,为富未必不仁,富贵本身不是罪恶,杀人放火才是罪恶?就算之前的回忆再怎么不堪,他把那些归结为一时糊涂,我心有不甘,却也认同这个说法。因为他有他的骄傲,就算他的背景可以让他为所欲为,他的骄傲和教养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可他现在又算什么?

他笑了笑,手指划过我的脸,“对,我就是欺负你。我对你说过,如果我爱上你,你不从,我会把你关起来。”

我拉住他的手,红着眼睛说:“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他慢慢扯开我,手指和声音一样冰冷,“我没跟你开玩笑,过去没有,现在更没有。”

我一口气喘不过来,像一个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似的又一次抓住他,“那就当我求你……你知道我没有办法。你说得没错,我死不了,我也不愿意死。就当你可怜我,你同情我,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好不好?”

他又一次挥开我的手,似笑非笑地说:“小夏,你真可爱,可事到如今再跟我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我抱住头,告诉自己冷静一点,可是我冷静不了。我看着他,眼角潮湿,对他说:“凌靖,你会有报应。”

“报应?”他侧脸笑了一声,“没错,你就是我的报应。”

在那天之后,我没再跟凌靖说过一句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事已至此,已经无话可说,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眼前的情境正如他说的那样,我要么去死,要么活着。死很容易,不吃药,不配合治疗,我熬不了多久;活着也不难,只要我有足够勇气和理由说服自己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然而答案不是A,就是B,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因为可以走的路都被他封住了,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向谁求助,甚至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给我下了一个套,在我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套子的口已经收紧了。

我不知道他下套的最终用心是什么,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别说房间里没有武器,就算有把刀,我握着它,可它又能发挥什么作用?

用它来保护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可能性就像中头奖一样,不是没有,但接近于零。

用来捅死他?别说未必成功,就算成功了,他侵犯我,我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换作我弄死他,必然有人制裁我。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进监狱,去过暗无天日的生活,还要赔上一辈子的自由,这样的代价值不值得?他的命是高贵的,可我的命又比他低贱多少?

用来了结自己?死人又能做什么?不懂得爱与恨,也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我没有死在车祸里,没有死在那场大火中,没有死在手术台上,没有死在病床上,却要死在自己的绝望里?

用来做做样子,关键的时刻以死